暗格里漏进的月光很冷,我数着更声等到五更,听见院外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推暗格门时,看见苏挽倚在青石墙上,白衣染着血,腕间银镯裂开半道缝,血痂凝在裂痕里,像朵开败的忍冬——那是陆家小姐亲手砸的,前世她也是这样,举着鎏金锤,说“我陆家怎容得下你这等妖人。”
“他们要我交出你。”她扯出染血的帕子,替我擦去脸上的泪,“说你是勾魂的妖物,来自……来自千年后的世界。”
我这才想起,前世正是因为陆家的施压,苏挽的师父才逼她在家族荣誉和我之间选择。
此刻她发间银簪已断,乌发散落在地,却仍用完好的那半只银镯圈住我手腕:“轩儿,明日随我去雪山吧,师父说那里有时空之花,能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我抓住她受伤的手,触到新结的血痂,“苏挽,我们一起走,像前世那样,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火把照亮了苏挽苍白的脸,她忽然低头吻住我,带着血腥气的温柔,像前世在时空通道里最后的拥抱。
“其实我早就记起了,”她的泪落在我手背上,混着血珠,“从你拿出听诊器的那一刻,从你喊我‘苏挽’的那一刻,那些被时空碾碎的记忆,就一直在咬我的心……”
当官差踹开药房门时,她已将我推进暗格,指尖在石墙上按下机关,眼里倒映着我的惊恐:“别怕,轩儿,等雪化了,我就来接你。”
暗格闭合的瞬间,我看见她被铁链拖走的衣摆。
那夜我翻遍医馆,找到她藏在《千金方》里的信,字迹被泪水晕开:“轩儿,我记起所有了。前世你走后,我寻了三百年时空之花,再见到你时,却连句我爱你都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