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小方抓住我即将滴血的手,“地缚灵的咒是共生的,你替她流血,就是在分走自己的魂!”
他将青蚨符贴在苏禾眉心,符纸却瞬间燃烧,腾起的烟雾里,我看见无数细小的“陈”字在盘旋,“当年迁坟队的人都被下了血咒,你父亲的魂已经赔了一半,现在轮到你——”
苏禾突然清醒,摸着我后颈的血泪流满面:“原来在板房高热那晚,你看见的老人就是爷爷,而我……从和你恋爱开始,就成了他讨债的工具。”
她低头看着手腕的香樟叶印记,突然笑了,“阿陈,你记不记得我们的结婚戒指?是用香樟木刻的,说好了要戴一辈子。”
戒指还在我口袋里,刻着我们名字的首字母。
此刻却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苏禾取下戒指,放在槐树洞口,木头突然发出“滋滋”声,渗出暗红的血——那是我们定情时滴在木头上的血,如今成了地缚灵最后的锚点。
“七月十五的月亮升起来了。”
苏禾望着天边的银盘,后颈的纹路开始发光,“爷爷的魂该去轮回了,可血咒还在我们身上。阿陈,你说,能不能用我们的血,换他一个安生?”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像极了我们第一次面对家长反对时,说“非彼此不娶不嫁”的模样。
小方突然跪下,将桃木剑递给我:“槐树洞连通着陈家祖坟的‘凤凰穴’,现在地缚灵的本体虽毁,但血咒未消。若你们愿以血祭咒,或许能让陈老太爷的魂离体。”
他不敢看我们,盯着地面说,“但祭咒后,你们的魂会永远缠着槐树,再无轮回。”
苏禾伸手握住我的手,将桃木剑抵在我们交叠的手腕上:“十年前,你父亲毁了爷爷的轮回路;十年后,我们来还这个债。”
她的眼泪滴在剑刃上,“阿陈,其实在福利院第一次遇见你,我就觉得你很像小时候梦见的哥哥,原来那不是梦,是爷爷在引我来找你。”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槐树洞里传来低沉的叹息。
我看着苏禾眼里倒映的自己,后颈的鳞片已全部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和她相同的香樟叶纹。
十年前的雨夜,父亲埋下的不仅是棺木,更是陈家两代人的恩怨;而此刻,我和苏禾交叠的血,正在洗净这横跨十年的诅咒。
剑刃划入皮肤的瞬间,槐树突然发出耀眼的青光。
我看见无数香樟叶从树洞里飞出,每片叶子上都刻着“陈”姓子孙的名字,最后一片停在苏禾掌心,叶脉间写着“小穗,安息”。
她笑着合上手掌,后颈的纹路渐渐淡去,而我的手腕,正与她的伤口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