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的烽火在黄昏燃起,像道撕裂江面的血口。
我抱着刘禅躲在赵云的战船后舱,听着箭矢破空声混着曹军的号角——原来刘备终究还是中了陆逊的火计,七百里连营在江风中化作火海,映红了赵云护心镜上的金粉。
“夫人,带少主从密道走!”
赵云的银枪已卷刃,护心镜上新增的凹痕正淌着血,却仍用身体挡住舱门,“末将拖住追兵。”
他的声音被烟火熏得沙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还记得建安十七年的船坞么?这次,末将不会再让您松开手。”
刘禅在我怀中咳嗽,小手揪着我鬓发:“母妃,烟……”
我低头吻他被熏红的眼角,忽然看见舱外火光中,刘备的玄色披风正在坠落——他的战船被火舌吞没,剑鞘上的蜀葵纹在火中蜷曲,像极了甘夫人临终前被烧焦的绣绷。
“子龙,去护主公!”
我推着他的银甲,护心镜的温度透过衣袖烫着我掌心,“他是刘禅的父亲,是蜀汉的天子!”
赵云猛地转身,眼中映着漫天烽火:“可您……”
话未说完,一支流箭穿透舱顶,直奔刘禅眉心。
他突然扑过来,银甲的寒芒闪过——血珠溅在刘禅襁褓上,染脏了那朵晒干的蜀葵花瓣。
“叔叔!”
刘禅的哭声刺破烟火,我看见赵云后背的甲胄已被射穿,箭头从护心镜边缘穿出,带出半片绣片——是我去年在江州绣的“云”字,此刻正被血浸透。
“别说话,”我撕下半幅蜀锦堵住伤口,“你说过要带他去看漫山蜀葵的,你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