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清脆的呼喊，如同一颗石子，终于打破了山谷中那片凝固如铁的死寂。
所有神只的视线，从那个跪地的炎魔之神身上，艰难地移开，投向了新出现的两道身影。
当他们看清龙姑那张万年不化的冰雪面容时，即便是高傲如魔王，眼瞳也微微收缩了一下。
其余几位神级强者，更是齐齐收敛了周身散漫的神威，身体微躬，朝着龙姑的方向略一颔首。
“龙姑大人。”
这声恭敬的问候，整齐划一，发自肺腑。
能够让地狱诸神如此敬畏的存在，整个地狱，唯此一人。
龙姑对众神的致意视若无睹，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只是静静地落在林城身上，没有言语，没有波动。
林城却读懂了那份平静下的潜台词。
她知道他用了护符。
她也知道他活下来了。
这就够了。
有些事，不必说出口。
“大哥哥回来了！”冰冰挣脱了龙姑的手，迈着小短腿一路小跑过来，抱住了林城的腿，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
林城俯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修罗职业带来的那份冰冷杀意，在这一刻悄然融化了几分。
“嗯，回来了。”
这温馨的一幕，与旁边跪着的炎魔之神卡尔，以及周围一群表情僵硬的地狱神只，形成了荒诞而诡异的对比。
魔王终于再次开口，他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卡尔，声音恢复了沉稳。
“起来吧，卡尔。今日是你成神之日，亦是鬼王凯旋之时，当同庆！”
“遵命。”卡尔对魔王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抬头看向林城，等待着他的命令。
林城微微颔首。
卡尔这才站起身，恭敬地退到了林城的身后，像一个最忠诚的影子，沉默而威严。
这一幕，再次让众神的心脏抽搐了一下。
“诸位，”魔王环视全场，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即朗声宣布，“鬼王功成归来，为我地狱解决心腹大患！本王决定，于阎罗殿大摆庆功宴，为鬼王贺，为卡尔神贺！”
……
阎罗殿，宴会再开。
只是与上一次的暗流汹涌不同，这一次的气氛，是压抑，是敬畏，是探究。
所有赴宴的魔神，都离林城那一桌坐得远远的，仿佛他身上带着某种会传染的瘟疫。
他们的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安静坐着，慢条斯理品尝着杯中血酿的狰狞面具。
以及，像一尊门神般，安静侍立在他身后的新晋神只——炎魔之神卡尔。
酒过三巡，歌舞升平的假象再也维持不下去。
魔王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杯底与玉石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