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杰扔下手中的烧火棍,小声嘀咕着走向门口。
她看见林山秀正欢快地跟在周大业身后往屋里走,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自从丈夫走后,马玉杰独自拉扯女儿长大,这些年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让她看透了人情冷暖。
她本是个老实柔弱的性子,过去有丈夫撑腰还好,如今独自一人,越发觉得处处都要提防着些。
她越来越确信,徐峰那小子准是盯上自家闺女了。
隔三岔五就来献殷勤,不是送这就是帮那,要说没存别的心思,谁信?
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说家里穷,可她的山秀在秀山屯的姑娘堆里,那模样可是数一数二的。
不仅长得水灵,干活也利落勤快,屯里谁见了不夸几句。
“女大不中留啊……”马玉杰望着女儿的背影,心里直叹气。
这些日子,她从山秀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中早就看出了端倪。
女儿说话时眼里闪着的光,提到某人时不自觉扬起的嘴角,都逃不过当娘的眼睛。
春天来了,少女的心事就像解冻的溪水,藏都藏不住。
马玉杰忧心忡忡地想,自家闺女心里,怕是已经住进那个盲流子的影子了。
屯子里十六七岁就嫁人的姑娘不少,有的甚至已经抱上了娃娃。林山秀都十八了,按理说早该说亲了。
可偏偏她大哥还没成家,这丫头又挑得很。媒人上门说了好几回,
她不是嫌人家木讷,就是嫌人家邋遢,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走。
可一提起徐峰,她那双眼睛立马就亮了,张口“峰哥”闭口“峰哥”,那股子欢喜劲儿,藏都藏不住。
马玉杰心里直打鼓。她想,不能再由着这丫头的性子了,下次再有合适的媒人上门,
干脆就把亲事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徐峰这人,模样是周正,待人接物也挑不出毛病,可说到底是个盲流子,来历不明,谁知道他背后藏着什么?
是,他救了山魁,是家里的恩人,可万一……万一他是个犯了事逃出来的呢?
这些年,外头逃窜过来的亡命徒还少吗?
马玉杰越想越心慌。
更让她不踏实的是,徐峰整天拎着个弹弓在山上晃悠,正经人谁这么过日子?打猎能有什么出息?
她男人就是个猎人,最后把命丢在了山里。
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女儿也嫁个猎人,整天提心吊胆,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