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跟着楚红妆跨进山洞时,后颈的汗毛陡然竖起。洞壁上的蛊文泛着青灰,像是用某种带毒的矿物刻就,每道纹路里都渗着腥甜的气息——那是南疆特有的蛊毒挥发后的味道。
他余光瞥见楚红妆的指尖在身侧轻颤,彩裙上金线绣的蛊虫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这才想起方才她提过“瘴气不对劲”,看来连毒宗少主都对这山洞存着戒心。
“低头。”楚红妆突然伸手拽了拽他衣袖。
叶凡本能地猫腰,一截泛着幽蓝的藤条“刷”地从头顶扫过,藤尖挂着的倒刺擦着他发顶划过,在洞壁上刮出火星。
他这才注意到脚边的腐叶下埋着细如发丝的银线,每根银线都连着洞顶的机关。楚红妆的银铃在脚踝轻响,她赤足点地避开银线,彩裙扫过一处凸起的岩石——那岩石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盘成一团的赤尾蝎。
蝎尾刚要扬起,楚红妆袖口金蚕“嗡”地飞出,在蝎壳上轻点,赤尾蝎瞬间僵成琥珀色,连毒液都凝在毒针尖端。
“这些机关是老巫师三十年前布的。”楚红妆头也不回,指尖接住飞回的金蚕,“当年我阿爹偷闯山洞被扎了十七个毒包,躺了三个月才好。”她侧过脸笑,眼尾朱砂痣在昏暗中像团跳动的火,“你要是死在这儿,我就把你埋在洞外的毒花底下,让你变成会开花的骨头。”
叶凡没接话。他能感觉到内天地里九霄环佩的琴纹在微微发烫,这是遇到危险时的本能预警。前世他见过太多机关陷阱,可眼前这些蛊虫与机括的结合方式却格外精巧——赤尾蝎的毒囊被改造成了触发装置,藤条里注着见血封喉的瘴毒,连银线都是用百毒浸泡过的蛛丝。他甚至在一根藤条上看到半枚“楚”字印记,显然毒宗曾参与改良。
“到了。”楚红妆的声音突然放轻。
山洞拐过三道弯后豁然开朗。正中央的石台上燃着三盏青铜灯,灯油是南疆特有的荧光虫,把整个大厅照得幽蓝。靠墙摆着半人高的药柜,抽屉上的铜环被磨得发亮;石桌旁堆着一摞竹简,最上面那卷还沾着新鲜的药汁。
白发老者盘坐在蒲团上,枯树皮似的手搭在膝头,指甲缝里嵌着暗绿色的药渣——正是捣药声的来源。
“老巫师。”楚红妆上前两步,彩裙在地上铺开,像朵绽放的毒花。她弯腰时,发间孔雀翎扫过石桌,带起一缕药香,“这是我在毒瘴外围遇到的外乡人,叶凡。”
老者缓缓睁眼。叶凡只觉一道锐光刺来,仿佛被人用刀尖抵住识海。他本能运转内天地,天道之力顺着经脉游走,识海里九霄环佩的琴纹自动展开,将那股锐气压了下去。
老者的瞳孔微微收缩,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问道境的残魂?”他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石头摩擦,“难怪能挡住我的神识。”
叶凡心头一震。前世他确实是在问道境陨落,残魂转世时被天道之力护着才未消散,这老巫师竟一眼看破。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拱了拱手:“在下只是来寻九转回魂草,无意冒犯。”
“九转回魂草?”老者抬手,石桌上的竹简“哗啦”翻到某一页,露出上面画的淡紫色草叶,“长在毒瘴最深处,根须缠着千年尸蛊,叶子上沾着三途河的水。”他指节叩了叩石桌,“十年前毒宗大长老带着十二名蛊师去采,回来时只剩半条命,说草旁边跪着个穿白衣的女人。”
楚红妆的手指绞紧彩裙:“阿爹也说最近瘴气里有生魂的味道,像是有人在养...”她突然顿住,瞥了叶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