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回到客栈时,檐角铜铃正被晚风撞得轻响。他解下外袍挂在衣架上,指腹擦过袖口沾的糖霜——方才那串糖葫芦的甜意还残留在唇齿间,但秦挽霜染血的飞鸽传书却像根冰针,扎得他后颈发凉。
“阿叶。”
门被推开的刹那,穿月白裙的女子抱着个檀木匣进来,发间银簪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将匣子搁在案上时,袖中滑出半卷黄绢,正是方才那封传书。
叶凡注意到她指尖还凝着薄茧——这是常年握剑的痕迹,可此刻那双手正攥着匣上铜锁,指节发白。
“寒梅阁的线人混进了御林军。”秦挽霜掀开匣盖,里面躺着半块虎符,断口处还沾着暗红血渍,“三日前,御林军副统领张远在值房暴毙,死状与十年前被毒宗灭口的暗桩一样。”
她抬眼时,眼底像淬了冰,“更要紧的是,张远死前最后一道调令...是将西三营五千玄甲军调往朱雀门。”
叶凡的内天地里,九霄环佩突然轻鸣。他前世作为问道境大能,最擅推演因果,此刻神识扫过虎符断口,立刻捕捉到一丝熟悉的阴寒气——那是前世仇家“蚀骨真人”惯用的蚀骨毒。
“赵无极。”他低唤这个名字时,喉结滚动了一下。
前世被暗算时,最后看到的就是这张戴着青铜鬼面的脸。
秦挽霜的手突然覆上他手背。她的掌心还带着从宫外赶来的凉意:“李将军在偏殿等我们。他说赵无极今早以‘清君侧’为名,联合六部侍郎扣了玉玺,现在正往养心殿去。”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叶凡突然起身,将案上的《青岚志》塞进怀里——那是他为叶家整理的族史,此刻却成了最好的伪装。
“倾雪她们呢?”他边系腰带边问。
“昭月在屋顶守着,红妆去药堂取蛊虫了。”秦挽霜已经套上玄色劲装,发间银簪拔下来别在袖口,“苏姐姐说她去万花楼调琴,若有变,《十面埋伏》的调子能震碎半条朱雀街的窗纸。”
两人推开客栈门时,夜雾正漫过青石板。叶凡闻到远处飘来的桂花香——是林昭月的剑穗上系的干桂花。果然,屋檐下闪过一道白影,苍梧剑的清鸣混在风里:“我护你们去皇宫。”
皇宫的角楼在雾中若隐若现。李将军候在西华门外,甲胄上还沾着星点血渍。他见到叶凡时,单膝跪地:“叶公子,陛下被软禁在御书房,赵无极的人已经控制了前殿。末将能调的只有东三营三千人,但...末将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