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乾清宫寂静得渗人,沈清辞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烛火将她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宛如无数只枯手在抓挠。昨日派人搜查丞相府的密报被攥得发皱,上面潦草写着"工坊已空,余党不知去向",墨迹晕染处,仿佛还留着仓皇逃窜的指印。
"陛下,李侍郎的尸身找到了。"暗卫统领的声音打破死寂。沈清辞猛地抬头,看见对方捧着染血的官服,衣角处赫然印着半个噬月纹。这已是第三起离奇死亡案,所有与假银锭案相关的官员,不是暴毙于家中,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线索都没留下。
她颤抖着翻开玉佩记录的画面,却发现前日在破庙拍摄的影像竟全部消失,星砂文字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腕间的玉佩也失去了温度,不再像往日般与萧承煜(沈清辞)产生共鸣。沈清辞踉跄着扶住桌案,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警告:巫教有一种秘术,能吞噬天地间的痕迹。
更漏声滴答作响,窗外的风裹挟着藏红花的气息灌进殿内。沈清辞握紧案上的密信,那是萧承煜(沈清辞)昨夜冒险送来的——太后坤宁宫下的噬月阵已完成九成,而楚昭正在太常寺炼制最后一批惑心散。当她正要提笔写下应对之策,一阵若有若无的琵琶声突然飘来。
那曲调不是宫商角徵羽,而是西域的镇魂咒。沈清辞的瞳孔骤缩,她想起江砚之曾说过,这种曲子能扰乱人的心智,让人在幻境中自相残杀。她循着声音走出御书房,月光将长廊照得青白,远处的阴影里,一个白衣人影怀抱琵琶,正背对着她缓缓拨动琴弦。
"站住!"沈清辞抽出腰间软剑,星纹在剑身上若隐若现。然而当她追过去时,那人影已消失不见,只在长廊尽头的青石板上,躺着半块沾满血迹的诅咒人偶。人偶的面容被剜去,胸口绣着的生辰八字赫然是她的,而在人偶手中,还攥着一缕熟悉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