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池的水面突然沸腾如沸鼎,万千金色光点自池底喷涌而出,在夜空中织就曼陀罗花的虚影。沈清辞手中的龙纹软剑剧烈震颤,剑身上浮现出江挽月日记里的血色字迹;萧承煜腰间的星纹锁链自动缠绕成盾,却在触及那熟悉的气息时,像被烫到般微微蜷缩。
"清辞姐姐...煜哥哥..."空灵的声音自光点中传来,江挽月的虚影踏着波光缓缓升起。她褪去了巫教红衣的妖冶,身着初遇时的淡青襦裙,羊角辫上的红绸早已褪色,赤瞳中却流淌着从未有过的清明。她的指尖托着枚陈旧的平安扣,绳结处还留着被泪水浸泡的痕迹。
萧承煜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他八岁落水后,江挽月冒死救他时,他慌乱中扯下的贴身之物。记忆如潮水翻涌:浑浊的河水中,少女瘦弱的手臂死死环住他的腰,发间的桂花香气混着河水腥气,"煜哥哥别怕"的呢喃比救命稻草更坚实。
"原来你一直留着。"沈清辞的声音带着哽咽,龙纹灵力不自觉化作柔光,轻抚过江挽月半透明的衣角。她突然想起那些被篡改的密信,想起祭坛上江挽月为护他们转身挡下致命一击的决绝,眼眶瞬间滚烫。
江挽月将平安扣轻轻放在沈清辞掌心,冰凉的玉质上残留着她最后的温度:"那年你抓住我的手腕...那温度我记了一辈子。"她的目光转向萧承煜,嘴角勾起苦涩又释然的笑,"其实我早该明白,爱不是把人困在回忆里。"星砂自她发梢坠落,在空中拼凑出幼年时三人在侯府花园追逐蝴蝶的画面。
萧承煜的星纹在皮肤上剧烈跳动,玄铁剑发出悲鸣般的嗡鸣。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北疆的风沙堵住。记忆深处,那个总跟在他身后跑的小姑娘,偷藏他的玉佩又红着眼眶还回,如今却要消散在这星陨池畔。
"替我...好好看着他。"江挽月的指尖拂过沈清辞的眉眼,虚影开始变得透明。她最后深深看了萧承煜一眼,赤瞳中流转的不再是偏执的占有欲,而是解脱的温柔,"煜哥哥,这次...真的要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