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药间在那边。”护士毫无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那几乎要将我撕裂的恐怖意念。她那只苍白的手抬了起来,一根僵硬的手指指向大厅深处一条更加幽暗的走廊。那走廊的入口像是巨兽的咽喉,里面只有尽头处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昏黄灯光。
“把药……配好。”她的目光依旧没有焦点,嘴角却似乎又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诡异的、非人的弧度,“病人……等着呢。”
病人?哪个病人?!是背上这个?!还是……我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怀里的药袋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要把它扔掉,但那冰冷沉重的“存在感”死死压着我的意志,还有护士那空洞却极具压迫力的注视……我连动一动手指的勇气都没有。
走?走去那个所谓的“配药间”?那无疑是走向更深的地狱!
不走?留在这里?面对这个诡异的护士和背上那个无声催促我“吃药”的东西?
就在我因极致的恐惧而僵在原地、思维几乎停滞时,背后那股冰冷沉重的压力骤然加剧!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带着吸盘的手指,狠狠嵌进了我的皮肉!一股强烈的、不容置疑的意念再次冲击我的大脑:
**走!**
我的双腿,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如同被无形的线操纵的木偶,猛地向前迈了一步!紧接着是第二步!僵硬、机械,却目标明确地朝着护士所指的那条幽暗走廊走去!
“嗬……嗬……”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喘息。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怀里的药袋像一颗冰冷的心脏,随着我僵硬步伐的颠簸,一下下撞击着我的肋骨。每一下撞击,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恶心。
我走进了那条走廊。
身后的惨白大厅灯光瞬间被隔绝,如同被厚重的幕布切断。眼前的光线骤然昏暗到极点。只有走廊尽头那一点昏黄的光晕,如同黑暗中唯一一只浑浊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种……陈旧灰尘和霉菌的气息,还有一种更淡、却更令人心悸的……类似停尸房冰柜的金属冷气。
墙壁是更深的、近乎墨绿的暗色,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卷曲,露出下面发黑的砖石和纵横交错的霉斑。脚下的地砖不再是光滑的,而是布满裂纹和污垢,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黏腻的感觉透过鞋底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