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夜裹着一层清润的凉,圆月悬在宁西竹海的崖顶竹梢间,像枚被月光反复擦亮的银盘,将清辉一缕缕筛下来,在地上织出细碎的网。
赵羽飞与沐夏借着月色往地图标注的溯溪瀑布走,林悦和王清婉已在不远处的通讯车里架好设备,屏幕的微光映着他们专注的侧脸,为前路织就无形的保障网。
作为女娲神盾特别行动组成员,出发前他们已将计划报备给信息负责人蒋文旭。蒋文旭特意叮嘱,长河集团的目光全黏在一线天的宁王墓与女娲地宫的长生秘辛上,对竹海开发项目早抛给了承包商,溯溪瀑布这边本就人迹罕至,夜里更是清净。
显然,赵羽飞几人听进了这份提点。
风从竹林深处吹来,带着竹叶的清香与潭水的润气,掠过两人脸颊时轻得像丝绸,刚够掀动沐夏耳畔的碎发,这夜静得能听见竹节拔节的轻响,沐夏深吸一口气,肺腑间像被清洗过一般清爽无比,她侧头看赵羽飞:“没想到大半夜在竹林里走,倒比白日里更有滋味。”
她的笑在月光里漾开,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说不清的柔:“你看这月光,把竹子都照得像浸了水的玉,倒像是……特意为咱们铺的路。”
赵羽飞点头,恍惚想起几年前在李家山过的那个年三十,雪落竹海的模样:“这里早晨更妙,朝阳刚冒头时,每片竹叶尖都挂着露珠,亮得像碎钻。黄昏也好看,夕阳把竹子染成金红,风一吹,整片竹海就像翻涌的浪,呼呼地唱着歌。”他顿了顿,望着远处摇曳的竹影,“或许这世界什么时候都美,就看人心静不静得下来。”
沐夏脚步慢了些,指尖不经意擦过身边的竹身,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漫上来:“感悟挺深嘛。”她转头看他,月光落在她眼底,漾着细碎的光,“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新婚不足一月就夜不归宿,让程蝶衣独守空房……就不怕她心里泛酸?”
她的嘴角几乎贴着赵羽飞的耳根,语气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试探,尾音轻轻拖长,像羽毛扫过心尖。
赵羽飞摇头,想起蝶衣温柔的眉眼:“蝶衣不会的,她信我,也懂我做的事。”他上下打量沐夏,故意板起脸,“倒是你,也该找个人疼疼了。不过咱早说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真要找,得先从守正阁的弟兄里挑——我可盯着呢。”
沐夏“嗤”地笑出声,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指尖的温度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袖子:“管好你自己吧。见过父母催婚的,没见过同事比月老还急的。”她往前挪了半步,几乎与他并肩,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狡黠的暖,“怎么,怕我一个人太自由,扰了你们小两口的清净?”
“我是怕你一个人孤孤单单!”赵羽飞的声音不自觉放柔。
“孤单?你自己这才脱单几天,瞧给你嘚瑟的。”沐夏仰头望了眼天上的圆月,月光在她侧脸勾出柔和的轮廓,“不过有你这份关心,再深的夜,也孤单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