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还是太单薄了。”“深海”的声音沙哑，带着长期熬夜的疲惫和职业性的审慎，“这些转账截图，匿名证词，关联性有，但直接指向性不足。周启明不是小角色，宏远集团也不是纸老虎。仅凭这个，很难把他钉死，更别说撼动他背后的关系网。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回声”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深海哥，这还不够劲爆吗？陆凛的死对头，和那个留下黑色曼陀罗标记的连环杀手组织有染！时间点、利益冲突点都卡得上！加上我们周刊的影响力，足够掀起一场海啸了！陆家那边……”他顿了一下，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陆总夫人亲自提供的线索，分量还不够？”
主编敲了敲桌面，声音低沉：“风险太大。周启明不是善茬，陆凛更是……深不可测。沈微的身份敏感，她为何要反自己的丈夫？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我们贸然卷入，很可能成为他们夫妻斗法的炮灰。”
“正因为是沈微！”“回声”激动地反驳，“她是受害者家属！十年前沈家灭门案唯一的幸存者！她有什么理由诬陷周启明？这恰恰说明她掌握着不为人知的内情！陆凛或许被蒙蔽，或许……本身就不干净！主编，这是能震动整个商界和舆论界的核弹级新闻！错过了，我们周刊就永远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吃灰！”
“深海”沉默地掐灭了烟蒂，目光扫过“回声”电脑屏幕上那极具煽动性的标题。他负责的悬案组追查“黑色曼陀罗”多年，线索寥寥，沈微提供的这条线，虽然疑点重重，却是黑暗中唯一刺目的光。他需要突破口，哪怕这光可能来自地狱。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决心：“报道可以发。但措辞必须严谨，用‘据知情人士透露’、‘高度疑似’、‘引发警方高度关注’这类字眼，留有余地。同时，我会向上级申请，以‘曼陀罗’案关联线索的名义，对周启明启动非正式的秘密调查程序。这是目前唯一能撬动的缝隙。”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和“回声”手指敲击键盘的嗒嗒声。主编最终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一场风暴，在沉默的共识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