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拿着吹风机回来,插上电源,暖风立刻呜呜地响了起来。她蹲在沙发边,动作轻柔地拢起沈月湿冷的发丝,让暖风隔着一点距离,小心地吹拂着。热风拂过冰冷的头皮,沈月紧绷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松懈。
“好点了吗?”沈微一边吹,一边观察着妹妹的表情,声音轻柔地融入吹风机的嗡鸣里。
沈月没有回答,依旧沉默着。但她的眼睫垂得更低了,浓密的阴影覆盖在苍白的下眼睑上,仿佛在努力对抗着某种沉重的疲惫。吹风机单调的呜呜声和窗外绵密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在狭小的客厅里营造出一种奇异的、带着催眠性质的平静。时间仿佛在这片沉闷的嗡鸣里缓慢地流动、凝固。
突然,沈月猛地吸了一口气,短促而尖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她搭在毛毯上的手骤然攥紧,指节用力到泛白,死死抓住了身下的布沙发,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里去!
沈微的动作瞬间僵住,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攫住。她立刻关掉吹风机,那令人心安的嗡鸣戛然而止,只剩下窗外愈发狂暴的雨声,瞬间占据了整个空间,带着一种不祥的喧嚣。
“月月?”沈微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伸手想去碰妹妹的手臂。
沈月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此刻被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惊恐完全占据,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景象。她的视线没有焦点,越过沈微的肩膀,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打颤。
“面……面具……”一个破碎的音节艰难地从她颤抖的唇齿间挤出来,带着冰冷彻骨的寒气。
沈微浑身一颤,血液似乎都凉了半截。她下意识地顺着妹妹惊恐的目光看去,那里只有一片空白的墙壁。
赵医生立刻站起身,动作放得极轻极缓,如同靠近一只受惊的幼兽。他拿起桌上那杯温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抚慰的魔力:“沈月,别怕,看着我,我是赵医生。这里没有面具,只有水。来,喝一小口,润润喉咙,好吗?”他端着水杯,小心翼翼地靠近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