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这人身体时,却惊觉连他内里的衣服都浸透了冷汗,他语气更加的冷了,“那昏君值得你这样发疯吗!”
他都快心疼死了。
案头摊开的《推背图》下压着边疆急报,与染血的紫色符纸绞作一团。
“松开!”棠溪尘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染血的指尖勾住那截即将燃尽的符纸尾端。
陆厌瞥见焦黑的符纸上隐约有个字,却被棠溪尘迅速攥进掌心。
棠溪尘挥了挥指尖,符纸瞬间燃烧,其中的‘厌’字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下松了一口气,如果被这小狗看到,不知道他又自责多久了。
“究竟是多要紧的卦象?!要你这样!”见状陆厌更加怒火中烧。
他掐着他的手腕按在香案上,青砖上未干的某个人的心头血浸透陆厌的衣袖,可陆厌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故意扫落案上的虎符,情绪有些崩溃:“是北狄犯境还是东宫异动?值得你动用禁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三清铃因为他的动作也彻底滚进雪里。
棠溪尘被他按在怀里,喘息着望向梁上垂落的十二枚护命的铜钱。
那本该刻着陆厌生辰的位置全被朱砂覆盖住了,他松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好了,他看不到了。
“说话!”陆厌捏着他下巴转向龟甲,裂纹正蚕食最后的吉位。
雪粒子突然密集地打在窗柩上,掩盖住了棠溪尘喉咙里溢出的哽咽。
他摸索着用指尖去挡住陆厌心口蔓延的咒纹,却被对方推搡,陆厌眼角微红,怒气更胜:“紫微星暗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天下覆灭也……”
他声音瞬间哑住,他的将军是个爱民如子的将军,跟随着身为将军的父母到自己成为将军的棠溪尘……
他的将军把百姓刻在骨子里,少年把脑袋埋在对方还冒着冷汗的心口,“我只有你,哥哥……我只有你一个啊……对不起……”
“陆厌……”棠溪尘感受着心口处渐渐传来的湿热,抬手指尖微微摩挲着他的心口,语气虚弱却十分的认真:“陆厌,我们成亲吧……”
“……”
“什么?”陆厌听到这句话,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身下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成亲。”
“不……”陆厌的狂喜只是一瞬间,随之而来的居然是恐惧,和他有关系的都死了,他不敢想,他也配不上:“不,哥哥……对不……”
陆厌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人在面对幸福的时候是胆怯,是恐惧。
他其实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