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尾:
戌时初刻,李邦彦的书房传来砚台碎裂声。"废物!连练笔都学不像?" 他盯着书吏仿写的 "十" 字,笔尖颤抖得过分刻意,与自己风湿发作时的自然颤笔判若云泥。更令他心惊的是,案头《太医院脉案》复印件上,"追风膏" 的领用记录被红笔圈了又圈。
"大人,密信已按您的吩咐放入账册。" 心腹呈上伪造的左手练笔记录,封口火漆印特意缺了摇光星。李邦彦忽然注意到记录末页的按痕 —— 那是他昨日用右手盖的银鱼牌印,与账册密语的左手按痕完全不同。
亥时初刻,谢渊在值房验看福生拓下的指纹,发现李邦彦的右手拇指纹与新账册的按痕严丝合缝:"每月初七,他左手改账,右手盖印,自以为双笔分书能掩人耳目。" 他忽然指着按痕边缘的薄荷脑结晶,"却不知追风膏的药渍,早将他的左右手分了主次。"
福生捧着《密信辨伪》闯入:"大人,李邦彦的练笔记录用的是越州松烟墨,可元兴十五年的旧账用的是徽墨!" 谢渊望着案头两册墨样,忽然冷笑 —— 松烟墨中的薄荷脑与徽墨的胶料发生反应,在纸背留下的青斑,恰是李邦彦无法仿造的时光印记。
子时初刻,翰林院的更鼓敲过三声,谢渊再次比对新旧账册,发现新账每处 "折耗银" 改动处,都对应着《匠人花名册》中的 "病故" 记录。他忽然想起父亲在天牢刻的《笔阵图》:"贪腐者的笔,左手写谎,右手杀人,唯有匠人血能让墨痕显形。" 此刻窗外的月光,正将账册上的颤笔影子,投在翰林院的獬豸屏风上,宛如贪腐者无法逃脱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