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忽有惊雷滚过,张淳的膝盖终于触地,袖中掉落的调兵符节滚至谢渊脚边,符节内侧的匠人编号 "丙巳 - 07",正是砖窑案中第一个失踪匠人的印记。谢渊望着符节边缘的磨损痕迹,忽然想起父亲手札中 "藩王乱政,必借古讽今" 的警示 —— 萧烈看似援引祖训,实则用匠人血钱打通的关节,早已将《皇明祖训》蛀成空文。
片尾:
申时初刻,永熙帝的冕旒在阳光中闪烁,案头《平叛诏书》的朱砂印泥尚未干透:"着谢渊为监军御史,赐 ' 如朕亲临 ' 金牌,凡三品以下将官,可先斩后奏。"谢渊叩谢时,指尖触到御案边缘的凹痕 —— 那是泰昌帝当年血谏时以笏板撞击留下的痕迹,凹痕深处还嵌着半片碎玉,"陛下," 他望着殿角悬挂的 "铁骨冰心" 匾额,匾额边缘的漆色剥落处,隐约可见泰昌帝御笔的笔锋,"萧烈檄文中 ' 清君侧 ' 三字,藏尾于 ' 祖训 ' 二字笔画,实则暗指七月十五中元节起兵。"
宣宗的手指骤然收紧,目光扫过殿内宗藩席位,诸王冠冕上的装饰在阳光下明灭不定:"难怪宗人府前日急报 ' 秋狝延期 ',原来他们要等鞑靼骑兵入塞。正是!" 谢渊展开舆图,图上用密蜡标注的私军布防轮廓,与砖窑地道的勘探痕迹完全重合,"请陛下准许臣彻查兵部武库,当年襄王私铸的弩机零件,怕是藏在 ' 膘肥战马 ' 的马槽夹层里!"
暮色漫过紫禁城,谢渊握着监军印信步出殿门,腰间獬豸牌与父亲断笏相碰,发出清越的响。他知道,这场与檄文的交锋不过是开始 —— 当魏王府的飞檄试图用祖训包装谋逆,当松烟墨写的谎言妄图掩盖匠人白骨,唯有将律法刻入骨髓,才能让那些用鲜血写成的真相,在金銮殿的火光中永远清晰。而他手中的金牌,终将成为悬在谋逆者头顶的利刃,让大吴的祖训,不再是贼子们篡逆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