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当祭司最后一道诡异的手势完成,那弥漫的嗡鸣声骤然停止。枯木上惨白的花朵迅速凋零、枯萎,重新化为漆黑的朽木。漫出井口的浊水也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吸回,瞬间退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湿漉漉的井沿和一片死寂。唯有空气中残留的那股冰冷邪异的气息,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祭司缓缓放下手臂,宽大的袖袍重新遮蔽了双手。青铜面具转向村庄的方向,似乎在无声地嘲笑着凡人的恐惧。他没有停留,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迹,悄然消失在荒坡的乱石之后。
类似诡异的小型仪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同瘟疫般在邕州城周边蔓延。“葬龙涧”的石头一夜之间爬满了会发光的苔藓;“鬼哭林”中千年不散的瘴气诡异地凝聚成各种扭曲的兽形;“百骨滩”沉寂的流沙下传出令人心悸的呜咽…每一次仪式过后,总伴随着这种颠覆常理、挑战认知的自然异象。
而更令人不安的,是聚集在祭司身边的力量。最初只有零星几个影月盟最狂热的残党追随。如今,祭司身后那支沉默的队伍,规模正悄然膨胀。
在邕州城西一处早已废弃的义庄里,此刻却聚集着数十人。这些人装束各异,气息驳杂。有穿着影月盟标志性残月黑袍的死士,眼神空洞而狂热;有身着某个隐世家族特有藤纹劲装的护卫,神情警惕而复杂;有披着兽皮、脸上涂抹着古怪油彩的流浪部落战士,目光中充满了原始的敬畏与贪婪;甚至还有几个气息阴冷、一看就非善类的独行客。他们来自不同的势力,怀揣着不同的目的,却都被那灰色斗篷的身影所吸引,如同趋光的飞蛾。
义庄腐朽的梁柱下,祭司背对着众人,面朝一堵画满早已斑驳褪色、却依稀能辨出狰狞鬼神的壁画墙。一个穿着西南某个擅长驯养毒虫的小家族服饰的中年人,正恭敬地、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将一只通体漆黑、触须如赤金打造、被重重符文封印的玉盒呈上。
“尊贵的祭司大人,”中年人声音带着谄媚的颤抖,“这是我族传承三百年的‘金须血蜈王’母蛊,万毒之王,能号令万虫!我族愿追随大人,只求…只求大人赐下那能沟通幽冥、掌控生死的‘影虫’培育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