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冷光灯在金属台面上投下惨白的光斑，洛乐的指尖死死抠住那件洗得发白的病号服领口，布料上褪色的编号"7"像一道旧伤疤，在他瞳孔里不断放大。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尖锐，混杂着某种陈年霉菌的味道，瞬间拽着他跌回十二岁那年的隔离病房——白色的床单，冰冷的针头，还有护工按下注射泵时，袖口露出的那只银色蝴蝶发卡。
"洛乐？"叶欢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她蹲下身时，围裙下摆扫过地面散落的玻璃碎片，发出细碎的脆响。刚才洛乐撞翻了实验台上的培养皿，深蓝色的试剂在瓷砖上洇开，像一滩凝固的血。她注意到他脖颈处暴起的青筋正在剧烈跳动，如同即将过载的电路。
洛乐没有回答，只是将病号服攥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视线落在对面墙上的显示屏上，那里正滚动着叶欢刚刚破解的情绪干扰代码——那些由0和1组成的数据流，此刻在他眼中却幻化成无数根连接在自己手臂上的输液管，正将某种未知的液体注入血管。
"心率142，呼吸频率28。"叶欢的手机屏幕亮起，她快速调出洛乐随身携带的健康监测芯片数据，数值曲线正在危险区域疯狂震荡。她伸手想去触碰他的额头，却在指尖即将接触皮肤时顿住——洛乐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正在瓦解他的理智。
这个发现让叶欢的心脏骤然缩紧。她从未见过洛乐如此失控，即使在星沉集团遭遇恶意做空、股价暴跌70%的那天，他也只是坐在落地窗前，用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直到硬币在掌心转出一串残影。而现在，他像个被剥去所有外壳的孩子，暴露在童年阴影的聚光灯下，连眼神都失去了往日的锐利，只剩下数据洪流冲击下的茫然。
"这些代码......"洛乐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金属，"它们在模拟......当年的实验频率。"他的视线扫过显示屏上一组不断重复的波形图，那规律的起伏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每分钟17次脉冲，和当时的神经刺激仪一样。"
叶欢迅速在键盘上敲击，调出代码底层的注释文件。一行用红色标注的英文赫然映入眼帘："Emotion Amplifier - Based on Project Sunflower data."（情绪放大器——基于向日葵计划数据）。她记得洛乐曾在安全屋提过，那是孤儿院时期代号"向日葵"的秘密实验，旨在强化儿童的感官敏感度，却意外导致多数参与者出现严重的心理后遗症。
"目标公司首席科学家......"叶欢的声音有些发紧，她想起之前截获的邮件里，那个署名"Dr.L"的发件人曾提到"唤醒沉睡的实验体"，"他们用你的基因数据作为模板，编写了这套情绪干扰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