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轮子转得稳了,不再发出昨夜那阵刺耳的吱呀声。我坐在车沿上,手搭在木框边,指腹蹭着新修的榫口,粗糙的木刺扎了一下,反倒让我觉得踏实。
顾柏舟坐在前头,缰绳松松地握在手里,老黄牛走得慢,蹄子踩在土路上,一步一个印。承安趴在车板上,脑袋探出去看路旁的野草,忽然伸手一抓,扬起一截断草梗,扭头冲我晃:“娘,你看!牛舌头草!”
雅柔缩在我怀里,小脸贴着我的袖子,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那片低矮的屋脊。她没说话,但手指悄悄攥紧了我的衣角。
“快到了。”我说。
她轻轻“嗯”了一声,像怕惊着什么似的。
老屋比记忆里矮了一截,墙皮剥落得厉害,屋檐下挂着去年留下的干豆荚,风一吹,轻轻碰着瓦片。顾柏舟把牛车停在院门口,跳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推那扇歪斜的门板。门轴涩得厉害,他用力一推,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爹!有蜘蛛网!”承安跳下车,蹦着躲开飘下来的灰絮。
“怕什么,蜘蛛吃蚊子。”我跟着下来,把包袱抱在怀里,顺手拍了拍雅柔的后背,“等会儿咱们一起扫,你拿小扫帚,扫屋角。”
她抬头看我,眼睛亮了点。
顾柏舟已经进了堂屋,不一会儿,烟囱冒出了烟,火塘点着了。我和孩子们在院里卸东西,把带来的米面、布匹、药包一一搬进西厢。雅柔突然拽我袖子:“娘,箱子……”
我低头看,铁皮箱的盖子严丝合缝,昨晚那道绿光像是被风吹散的梦。我蹲下,摸了摸箱体,冷的,没动静。系统界面没弹出来,我也没去调。
“不怕。”我把箱子放进柜子底下,“这是娘的种子柜,谁也拿不走。”
她点点头,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