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把笔塞进她手里。
“只有让他看到你真的知道错了,不是嘴上说说,是发自内心地悔改,他才有可能回心转意。是继续躺在地上当个笑话,还是站起来给自己挣条活路,你自己选。”
陆婷婷握着那支笔,手抖得厉害。她看看江晚,又看看旁边面色沉郁的陆亦川,再看看院子里那些竖着耳朵看热闹的村民。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半个钟头后,一份写得歪歪扭扭、沾着泪痕的悔过书,交到了江晚手里。
江晚看也没看,直接拉起陆婷婷,走出了作坊大门,径直走向村委会的大喇叭广播室。陆亦川想跟上去,被江晚一个眼神制止了。
很快,村里各家各户屋檐下挂着的大喇叭,在滋啦作响一阵后,传出了一个女人带着浓重哭腔、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我是陆婷婷……我对不起林杨……我不该贪图虚荣,不该伤害他……”
陆家老宅里,正盘算着怎么去公社告状的陆大松和周霞也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周霞率先反应过来,冲到院子里,侧耳细听。
“……是我瞎了眼,是我把他的好心当成理所当然……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自己挣钱养活孩子,再也不拖累家里人……”
“这个死丫头!”周霞气得浑身发抖,“江晚那个贱人!她这是要把我们陆家的脸都丢光啊!”
陆大松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他手里的烟袋锅子捏得咯吱作响。他盘算的去公社卖可怜,讲孝道的计策,被这喇叭一喊,全成了个笑话。自家闺女都承认自己错了,他们这对老父母还怎么去闹?
悔过书的内容,被陆婷婷自己,一字不漏地念给了全柳树湾的人听。那声音里的屈辱和绝望,顺着电线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作坊里,干活的村民们都停了手,面面相觑。
一个婶子悄声对旁边人说:“这江晚,可真够狠的。”
另一个压低声音回道:“不狠镇不住这些妖魔鬼怪。你看这下,不就清净了?”
风波平息,陆婷婷被江晚安排在作坊里,给了她一份切果干的活计,让她暂时安顿下来。
晚上收工,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陆亦川把江晚拉到一边,脸色很不好看。
“晚晚,今天的事,是不是太过了?她再怎么不对,也是我妹妹,你让她在全村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