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让我多留意厂里几个管事的人,特别是……特别是周技术员和陆大柱师傅,说你们俩是关键……”
周正阳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想起这几天,王二麻子总是有意无意地凑到他身边,问一些机器零件的型号和尺寸,当时只当他好学,没往心里去。
陆大柱的脸色铁青,他一言不发,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却攥得咯咯作响。
他最宝贝的就是这身手艺,现在却被人当贼一样惦记,这比骂他祖宗十八代还难受。
屋里,江晚一直没出声。
她隔着门帘,把外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亦川,让他走。”江晚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晚晚?就这么放了他?便宜他了!”陆亦川不甘心。
“把他送去派出所,他顶多算个偷窃未遂,关不了几天。钱,咱们一分也别要他的,让他把抄的东西留下,人,滚出柳树湾,永远不许再踏进一步。”
江晚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
“咱们要让所有人看看,背叛柳树湾,是什么下场。”
这话比打骂管用。
王二麻子被赶出院子的时候,天还没亮,村里几户人家已经亮了灯,不少人探头探脑地看着。
他一路连滚带爬,像是背后有恶鬼在追。
屋里,谁也没了睡意。
那股子因为接到大订单而升起的亢奋和喜悦,被这盆冷水浇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这不是一个王二麻子的事。”江晚让陆亦川扶着坐了起来,她的脸色在油灯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亮。
“那个‘龙虎’牌,早就算计好了。先是派人来偷,偷不着,下一步可能就是挖人。咱们的根基,还没扎稳当。”
她看向周正阳:“正阳,你辛苦一下。把所有跟技术有关的图纸、笔记,全部重新整理,锁到柜子里。钥匙,你一把,我一把。”
周正阳重重地点头。
江晚的视线又转向陆大柱:“大柱,厂里那些新来的工人,您最熟悉。您帮我盯着点,不是去怀疑谁,是去看看谁的心不稳,谁的手不干净。”
陆大柱闷声应下,他心里明白,这活比炒料还考验眼力。
接着,她看向陆昭:“阿昭,研发咸味酥饼的事,先放一放。你这几天,就帮着正阳,把厂里的生产流程,定成一条条的规矩,写出来,贴在墙上。哪道工序谁负责,出了问题找谁,一清二楚。以后,咱们不光认人,还认规矩。”
陆昭立刻拿出了本子开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