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能把天吼个窟窿的怒吼,巨石终于被撬动,露出一道救命的缝隙!
“快!拉人!”
陆亦川和另外两人闪电般钻进去,抓住陆大柱的胳膊,死命往外拖。
就在陆大柱被拖出来的一刹那,那根当杠杆的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一声,断了!
巨石轰然落回原位,砸得整个山坡都跟着一颤。
所有人都瘫在泥水里,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天边,不知不觉泛起了鱼肚白。
下了一夜的暴雨,停了。
陆大柱被抬下山时,整个柳树湾的人都聚在打谷场,看到那副惨状,人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周霞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被江晚一把扶住。
“别哭!”江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镇定,“人还喘着气,就比什么都强!快,送卫生所!阿昭,你腿快,跟着去!”
清晨的空气里,全是雨后的泥腥味。
后山的车间,地基被冲得稀烂,但主体结构保住了,周正阳拼死护住的机器也安然无恙。
几千棵核桃树苗倒了一大片,看着就让人心疼,可好在根没伤到,扶起来还能活。
周霞和村里的女人们熬了一大锅姜汤和热粥,分给每个从山上下来、浑身湿透的汉子。
陆亦川端着一碗滚烫的粥,手却抖得拿不稳,半天送不到嘴边。
周霞走过来,拿过碗,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他嘴边,眼泪又下来了。
“喝吧……喝口热的暖暖。”
陆亦川木然地张开嘴,滚烫的粥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冻僵的身体才找回一点知觉。
他扭头,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不远处正指挥村民清理路障的江晚身上。
一口热粥刚下肚,还没把寒气驱散,更冷的坏消息就砸了下来。
村委会的电话,一早上都打不出去。
派人跑出去一看,通往镇上的路,塌了。
不是小塌,是塌得彻彻底底,别说车,连个人影都翻不过去。
“亦川!坏了!”负责采购的村民连滚带爬地跑回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好不容易翻到隔壁村,借电话打给城里的面粉厂!他们说路断成这样,没个十天半月通不了,车进不来!让咱们别等了!”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人劫后余生的那点火星。
没有面粉,没有糖,没有包装盒……厂子就是一堆废铁。
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江晚把那本记满订单的本子摊在桌上,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沉得能压垮人。
“原料还能撑几天?”
“最多两天。”周正阳的回答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底,“还都是零散料子,没法正常开工。”
“违约金呢?”陆亦川翻着合同,声音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