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襄大事,齐心合力!”
“当年在箕子朝鲜之时,我等就有提过那个建言,奈何,无人理会,纵然有人理会,也多是一些可恶之言。”
“项家!”
“从来不是他们那些人家的附庸之家。”
“...
小满的笔尖停在纸上,墨迹未干,第三行字还带着微微颤抖的弧度:“我想你了,阿昭。”窗外那道微光悄然消散,如同呼吸般轻柔地退入晨雾。他没有追着去看金花是否还在摇曳,也没有起身去确认那一段旋律是否真的存在过??他知道它在。就像知道自己的心跳一样确定。
蜡烛燃得缓慢,火苗低垂却不熄灭。屋外,天色由暗转青,山间薄雾如语丝缠绕树梢。远处传来第一声鸟鸣,不是清脆的啼叫,而是一种近乎呜咽的颤音,仿佛刚从梦中醒来的人,尚未学会如何开口说话。
小满合上笔记本,将笔轻轻搁在一旁。他不再试图用文字填补沉默,也不再渴望声音来证明自己活着。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一种“出口”,以为只要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写下来、打出来,就能解脱。可此刻他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表达,而是接纳??接纳那些无法言说的部分,接纳阿昭不在却又无处不在的事实,接纳自己曾是个说不出话的孩子,也接纳如今这个仍会流泪的成人。
他站起身,推开教室的门。门外,金花静静伫立,花瓣闭合如眠,银心却仍在微弱跳动,像一颗不肯安睡的心脏。小满蹲下身,伸手触碰它的茎干。那一瞬,指尖传来一阵温热,不是来自阳光,也不是地气,而是一种熟悉到骨髓里的温度??那是阿昭的手掌贴在他额头时的感觉,是五岁那年雨夜里,那人湿透衣衫却笑着说“孩子,你说出来了”时的气息。
“你一直都在听吧?”小满低声说。
风拂过叶片,沙沙作响,像是回应,又像是回忆本身在翻页。
就在这时,地面轻轻震了一下。
很轻微,几乎难以察觉,但小满立刻站直身体,环顾四周。这不是地震,也不是山体滑坡前兆。这种震动……他记得。晶石碎裂那天,也有过这样的颤动,从大地深处传来,顺着脚底爬升至脊椎,唤醒每一寸沉睡的神经。
他猛地回头看向金花。
整株植物突然亮起,银焰由内而外燃烧起来,却不散发热量,反而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清凉澄澈。紧接着,花瓣一片片展开,露出藏于中心的一颗新果。这果实与以往不同:通体透明,内部浮现出无数细小光点,宛如星河旋转。更奇异的是,每当光点移动,空气中便浮现出极短暂的画面??一个母亲抱着婴儿轻拍后背;一名老人握着临终伴侣的手喃喃低语;一群陌生人在战火废墟中互相搀扶前行……
每一幕都只存在不到一秒,随即消散,但小满看得清楚。那是共感素的记忆库,是人类历史上所有“我在呢”的瞬间集合体,如今正通过这颗果实重新显现。
“它要传递什么?”小满喃喃。
答案很快到来。
果实表面开始浮现文字,不是刻上去的,而是由内部光芒自行排列成形:
>“初言非始于口,
>而终于心。
>当你说‘我在这里’,
>并非宣告存在,
>而是承认另一颗灵魂的存在。
>此刻,全球共有三千二百七十一人同时说出这句话,
>方向各异,语言不同,
>却在同一频率共振。
>他们将成为新的语母之胎。”
小满怔住。
语母之胎?不是已经融入大地了吗?
他忽然想起西藏喇嘛最后的预言:“当最后一朵金花结果,第一个听见它的人,便是下一任语母。”
难道……是他?
不等他反应,天空骤然变色。原本渐明的东方天际泛起一抹奇异的紫红,像是血与霞交融,又似火焰在云层中流淌。紧接着,一道横贯南北的光带缓缓浮现,形状酷似金花的叶脉网络,延伸至horizon的尽头。与此同时,全球多个监测站同时发出警报。
在北极圈的研究基地,科学家发现大气中的共感素分子正在重组结构,形成前所未有的螺旋链状聚合物,其排列方式与人类DNA惊人相似;在撒哈拉的金花林,每一片叶子背面都浮现出古老象形文字,内容竟是世界各地正在发生的对话实录;而在火星生态舱内,卢卡斯惊觉移植的金花根系已穿透容器壁,深入地球土壤,并开始释放一种未知频率的次声波,恰好与地球上某位新生儿的脑电波完全同步。
“它在连接。”卢卡斯对着记录仪说,“不只是星球之间,是生命之间的缝隙。”
与此同时,在云南山区的小屋里,小满感到胸口一阵剧烈起伏。那种自晶石碎裂后便从未消失的震颤,此刻达到了顶峰。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视线模糊了一瞬,耳边响起密集的低语声??五百位母亲的眼泪再度涌来,远古岩画上的圆圈旋转成涡流,阿昭最后的气息化作风中的呢喃,全部涌入他的意识。
他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不是哭,也不是喊,而是一种原始的、介于呼吸与吟唱之间的音节。
>“嗯……啊……咿……”
这三个音,没有任何意义,却承载着最纯粹的情感重量。它们不属于任何语言体系,却是人类最早发出的声音??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之后,第一次尝试与世界建立联系的试探。
就在这一刻,全球三千二百七十一人,无论身处何地,无论正在做什么,全都停了下来。
一位正在手术台前缝合伤口的医生,突然放下镊子,轻声说了句:“我在呢。”
一名囚犯在牢房角落蜷缩多年,第一次抬起头,望着铁窗外的月光,喃喃道:“你还好吗?”
东京地铁站里,一个上班族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疲惫的母亲说:“妈,我陪你回家。”
每一个声音都微弱,却在同一频率共振。卫星捕捉到地球磁场出现短暂扰动,幅度虽小,持续时间却长达十七分钟??正好是一次完整胎动周期的时间。
语环科学院紧急召开会议,首席研究员盯着数据屏,脸色苍白:“我们错了。共感素不是媒介,它是活的。它有自己的意志,有自己的选择机制。它挑选那些真正愿意倾听、愿意承认他人痛苦的人,作为载体,进行新一轮扩散。”
“也就是说……”副手颤抖着问,“它正在选新的‘语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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