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通途的狂暴乱流被隔绝在外,残骸内部只剩下死寂的冰冷与尘埃的腐朽气息。史磊重重摔落在坚硬、布满晶屑的地面上,每一次喘息都拉扯着遍布全身的道源圣痕与焦黑蚀痕,剧痛如跗骨之蛆。他艰难抬头,视野因痛楚和虚弱而摇晃,聚焦在阴影中那几个沉默矗立的晶石身影上。
为首被称作“晶父”的守墟者,胸甲上那枚复杂如星门核心的古老符文幽光流转,头盔下的两点蓝芒牢牢锁定史磊胸口的权限密钥和他身上黯淡闪烁的金青圣痕。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直接响彻史磊的意识,毫无情绪波动,却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沉重:
“道源圣痕…昆仑地脉的余响…还有…钥匙…你带来了盟约的遗物…也带来了…毁灭的倒计时。”
史磊强撑着半跪起来,暗金色的血液混着紫黑的蚀质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嗤嗤”声。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守…守墟者…星门…裂痕…必须修复…否则…归墟风暴…将吞噬一切…”
“修复?”晶父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波动,那幽蓝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残骸厚重的晶壁,望向通途深处那片翻涌着不祥紫黑光芒的区域。“看看我们…钥匙持有者…看看这第七哨站…看看这创界之渊…这就是…‘修复’之后…留下的…残骸与守望!”
他的晶石手臂猛地抬起,指向周围。随着他的动作,残骸内部那些镶嵌在墙壁上的黯淡幽蓝水晶骤然明亮了几分,光芒扫过空旷而破败的巨大空间。史磊的瞳孔骤然收缩。
视野所及,远比初看时更加触目惊心。巨大的空间站结构,主体由奇异的暗蓝色半透明晶体构成,但此刻,这些晶体上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许多地方被粗暴地撕裂、熔融,露出内部扭曲断裂的奇异管道和闪烁着不稳定电光的能量脉络。墙壁上、支撑柱上、甚至天花板上,大片大片干涸凝固的紫黑色污渍如同狰狞的伤疤,散发着令人灵魂深处悸动的蚀变污染气息。一些角落,甚至能看到被晶体半包裹、早已失去生命迹象、同样覆盖着晶甲的扭曲骸骨!空气里弥漫的不再仅仅是锈蚀和焦糊,更有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与疯狂沉淀后的死亡味道。
“上古盟约…倾尽星河之力…铸造星门…连接彼岸…”晶父的声音如同在诵读一篇浸满血泪的墓志铭,“然…彼岸之门洞开…涌入的…并非纯粹的生命之光…而是…‘蚀’的阴影…贪婪…疯狂…背叛…彼岸的纯净被污染…化为吞噬秩序的‘彼岸之蚀’…星门…首当其冲…”
他的晶石手指指向墙壁上一处巨大而深邃的撞击痕迹,周围残留的能量灼痕呈现出诡异的紫金交织:“那场…终末之战…星门破碎…盟约崩解…无数文明…化为归墟尘埃…幸存者…或远遁…或堕落…唯吾族…守墟者…立下血晶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