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烛火摇曳,将众人凝重欲滴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如同被困的凶兽,躁动不安。窗外,烽火号角声虽暂歇,但那无形的、名为“兵临城下”的巨石,却更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地上跪伏的黑衣探子带来的消息,如同毒蛇,噬咬着所剩无几的冷静。门下省秘窖炼药,长孙无忌夜会东宫!这两条信息,任何一条都足以在平时掀起泼天大案,此刻却与突厥二十万铁骑的威胁搅在一起,酿成了足以倾覆国本的剧毒鸡尾酒。
林昭(神秘女子)的目光死死钉在软榻边缘那由林枫无意识划出的歪斜符号上——火、扭曲的圈、深深的划痕,以及最后那指向东南方向的微弱示意。
“焚桥…东宫…”她齿缝间挤出这两个词,每一个都重逾千钧。焚桥是绝户计,自断臂膀,非万不得已绝不能为。而东宫太子承乾?还是借东宫之地行隐秘之事的国舅?
李忘生脸色同样难看,他快速掐指演算,眉头越皱越紧,最终颓然摇头:“天机混沌,煞气冲霄。长安气运如风中残烛,南北皆现破败之象。这卦象大凶,却隐有一线极其微弱的变数,缥缈难定,似与死境逢生有关。”他说着,不由看向榻上正承受“龙煞锁心”之苦的林枫。
此刻的林枫,状态极为诡异。他身体依旧因无法言喻的痛苦而间歇性地剧烈颤抖,冷汗早已浸透残破的衣衫,混合着血污,散发出一种铁锈与绝望交织的气味。他的呼吸极其微弱,胸膛几乎不见起伏,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寂灭。然而,在那死灰色的皮肤之下,尤其在胸口那被无形龙煞之力强行缝合的狰狞伤口周围,却又隐隐透出一种暗沉的金红色泽,如同地底深处将熄未熄的熔岩,危险而压抑。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脸。扭曲,苍白,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诉说着极致的痛苦,可偏偏在那深陷的眼窝之下,紧闭的眼睑却在高速颤动,仿佛他的意识正被困在一个无比逼真、无比残酷的炼狱梦境之中,无法挣脱。
“呃…嗬…”又一阵剧烈的痉挛掠过他的全身,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他的右手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抽搐起来,指甲在软榻的绸面上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啦”声。
林昭猛地蹲下身,紧紧盯住他的手。
这一次,林枫的手指没有划出完整的符号,而是极其艰难地、断断续续地,点出了三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方向:
先是指向北方(渭水、突厥方向),剧烈颤抖; 随后猛地回撤,指向自身心脏位置,指尖甚至因用力而刺破了绸面; 最后,颤抖着、极其缓慢地,移向了南方?或者说,是皇宫更深处,两仪殿正殿的方向?
李忘生倒吸一口凉气:“北方大凶,自身为凭,南方那是陛下日常处理朝政的两仪正殿,亦是皇宫龙气最核心之所!他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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