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已定,冰冷的战意取代了短暂的惶惑。苏晚晴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全速运转。混沌之眸锁定了归墟之眼入口之外,那片混乱陵寝空域的某一处——那里,一丝极其微弱、却迥异于亡灵哀嚎与能量乱流的、规律且冰冷的波动,正如同黑暗深海中的灯塔,虽然黯淡,却清晰可辨。
“找到了。”她的意念平静无波,传递给凌寒与鸿影,“一个落单的‘清道夫’,能量反应微弱,似乎受损不轻,正在试图汲取虚空能量自我修复。它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
所谓“清道夫”,是苏晚晴根据其能量特性临时起的名字。那很可能是源初秩序投放在这片废弃之地的自动净化装置之一,负责清理“不合格”或“失控”的残次品,维持陵寝某种最低限度的“秩序”。它们通常不强,但往往成群出现,且拥有与源初网络连接的隐秘通道。这只落单且受损的,是千载难逢的样本。
“小心。”凌寒的意念传来,带着毋庸置疑的关切,“它的结构必然内嵌自毁及报警机制。”
“知道。”苏晚晴回应,“鸿影,准备接应。一旦我得手,归墟入口的混沌乱流需要你协助稳定瞬息,容我通过。”
“妈的,老子就知道没好事……刚醒就要干苦力!”鸿影骂骂咧咧,但指环上的火星却骤然明亮了几分,一股锐利破序的意志开始凝聚,“快点!别磨蹭!”
苏晚晴不再多言。她深吸一口并不存在的“气”,新生躯体内,浩瀚的混沌之力开始以特定频率共鸣。她一步踏出,身影并未直接冲向入口,而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溶解”在了周围的混沌能量之中。
遁形!并非简单的隐身,而是将自身存在短暂同化为混沌本身,这是她在掌控归墟之眼过程中领悟的运用之一。
下一刻,归墟之眼那沸腾的能量入口处,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荡开,旋即平复。
陵寝空域,死寂、冰冷,破碎的法则如同无形的刀锋充斥各处。巨大的锁链横亘虚空,其上偶尔还有未完全熄灭的符文闪烁,诉说着曾经的禁锢。无数亡灵本能地漫游、嘶嚎,它们是源初实验失败的残渣,永恒痛苦。
那只“清道夫”就在不远处。它的形态像是一只由无数冰冷金属碎片拼接而成的蜘蛛,约莫房屋大小,八条节肢尖锐,但其中三条已经断裂,断面闪烁着不稳定的电火花。它的核心处,一枚暗绿色的晶体缓慢脉动,不断试图捕捉周围的游离能量,但效率极低。它显然在之前的某场混乱(或许是苏晚晴引动归墟之力冲入时造成的波及)中受损严重,被同类遗弃于此。
苏晚晴所化的混沌暗流,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缓缓靠近。混沌之眸飞速解析着目标的结构、能量回路、可能存在的感应触发器以及最深层的核心法则编码。
距离在无声无息间拉近。
一千米、五百米、一百米……
就在苏晚晴即将出手的刹那,那“清道夫”核心的暗绿晶体猛地闪烁了一下!
不是发现了她,而是它预设的某种净化程序似乎达到了临界点,它突然放弃了汲取能量,猛地抬起残破的身躯,一道苍白的光束射向远处一个漫无目的漂浮的、由扭曲血肉与金属构成的巨大亡灵!
嗤——!
那亡灵连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在苍白光束中迅速分解、消融,化为最基础的粒子流,被“清道夫”贪婪地吸收了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