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精致却冰冷的客院里,萧翊珩如同被困的猛兽。他坐在窗边,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没有笙宁的脂粉,这张脸呈现出一种更为清冷的、近乎透明的俊美,眉如墨画,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然而,这份惊世的美貌之下,却是一片死寂的荒原。
他的目光落在虚空,看似平静无波,深邃的眼底却翻涌着无人能见的惊涛骇浪。
*‘妧妧……’*
这个名字在他心尖反复灼烧。探子回报她去找笙宁学化妆了,像个“脑子不太好”的痴傻丫头……萧翊珩心中冷笑。他的妧妧,聪慧隐忍,坚韧如蒲草,她此举背后必有深意!是为了迷惑赵酩?还是想从笙宁那里探听消息?无论哪种,都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宁愿她真的只是犯傻,也好过为了他,在赵酩的虎视眈眈下如履薄冰、强颜欢笑。
可恨的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在赵府,他们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他甚至连远远看她一眼都成了奢望。赵酩的探子无处不在,像阴魂不散的影子。他能感觉到那些黏腻的、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时刻缠绕着他。
“翊珩。” 赵酩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放软的腔调,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目光如同实质般,贪婪地扫过萧翊珩那张毫无表情、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几日未见笙宁的妆点,这份天然去雕饰的清冷美感,竟也别有一番韵味,甚至……更让人心悸。
萧翊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赵酩只是一团空气。这种彻底的漠视,让赵酩心头一刺,却又被那张脸奇异地安抚了。他压下心中的不快,脸上堆起笑容:“总在府里闷着也无趣。正好夜魈回来了,带了些南边的新奇玩意儿,在‘摘星阁’那边。都是些精巧的珠宝首饰,颇为有趣。咱们……出府去看看,散散心?”
萧翊珩依旧沉默,长睫低垂,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出府?摘星阁?他心中毫无波澜。这世间再精巧的珠宝,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死物。他想要的,只有那个在赵府中连面都见不到的女孩。
然而,就在赵酩以为又要碰壁时,萧翊珩却缓缓抬起了眼眸。
那双眸子,清澈依旧,却深不见底,如同冰封的寒潭,平静地看向赵酩。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期待,也没有厌恶,只有一片漠然。他微微颔首,动作幅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从喉间溢出一个极轻、极淡的音节:“嗯。”
这已是难得的回应。赵酩心中莫名一喜,仿佛得了什么恩典,立刻道:“好!马车已备好,我们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