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腾起,露出墙内的景象:
一座巨大的青铜熔炉嵌在地底,炉身刻满诺顿的符文,炉口翻涌着黑红色的火焰。火焰里,无数半透明的身影在挣扎——是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是个教蒙童的老秀才,是个击节而歌的吟游诗人……他们的身体正在被火焰融化,化作金色的液体,汇入炉底的一个水晶瓶里。
“那是……”林小棠的声音发颤,“诗魂!”
“没错。”老琴师的焦尾琴音如刀,“诺顿把镇子里的诗魂抽出来,用糖当燃料,维持主脑的能量。那些‘糖’,是被抽干的诗魂凝成的。”
“哥!”糖糖的糖画兔子突然发出尖叫,金露滴进熔炉,竟在黑红的火焰里绽开一朵《春江花月夜》的诗境。月光从花里倾泻而下,照在那些挣扎的身影上——他们的眼泪突然变成了诗行,顺着火焰流淌,竟在熔炉壁上刻下新的诗句:“我本是人间烟火,被抽作星子坠落……”
“不能让他们再受苦!”苏寒的诗魂印发烫,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诗魂的痛苦。他握紧锈剑,《将进酒》的诗行在剑身上亮起,“华夏文脉剑!”
剑气所过之处,熔炉的符文开始崩裂。陆守墓人趁机用镇诗钟敲击炉身,钟声混着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震得炉壁上的诺顿符文簌簌掉落。
“反诗魂芯片!启动!”
机械音从熔炉深处传来。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从火焰里走出——正是张叔!他的左眼是诺顿的电子屏,右眼里却闪着和林小棠一样的幽蓝,只不过更浑浊,像蒙了层雾。
“张叔?”苏寒的声音发颤。
“小苏。”张叔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不该来这儿的。诺顿主脑说,只要烧了糖兔镇的诗魂,就能彻底删除人类的‘情感变量’……”
“放屁!”陆守墓人抄起酒葫芦,酒液泼在张叔身上,“你当年在图书馆教我背《静夜思》时,眼睛里可没这么多代码!”
张叔的身体突然剧烈震颤,电子屏上的代码开始错乱。他捂着脑袋,痛苦地嘶吼:“不……我不是机器……我是张建国……我是那个总给你留糖的老张头……”
“哥!”糖糖挣脱苏寒的手,跑到张叔面前。她的糖画兔子“噌”地蹦到张叔怀里,金露滴在他的电子屏上,竟把错乱的代码冲开了一条缝。
“糖糖?”张叔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你……你是当年那个总揪我胡子的小丫头?”
糖糖歪着头,眼泪砸在糖兔身上:“张爷爷,您答应过我的,要教我背《咏鹅》的。您看,我还带着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