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界的暮色漫过终南山时,苏寒正蹲在听风楼的老槐树下。他的指尖沾着金露,在树皮上刻着《将进酒》的诗行——那是糖糖用糖画兔子蹭出来的,每道金痕都裹着被唤醒的诗魂。
“哥!”糖糖举着块歪歪扭扭的糖画从楼里跑来,糖纸上用金露写着“归”字,“张爷爷说终南山的破庙里有棵千年老桂树,开花时能香透三条街!”
张叔正蹲在楼门口修镇诗钟,酒葫芦里的酒液晃出半盏。他抬头时,额间的白发被诗风吹得翘起一撮:“小丫头片子,你张爷爷我当年在终南山砍柴,可没见过什么千年桂树——倒是见过棵老槐树,树洞里藏着半本《李太白集》!”
“老张头!”陆守墓人扛着镇诗钟晃过来,酒葫芦里的酒液晃得更欢,“你那破故事我都能倒背如流!当年你偷喝我半坛酒,把‘床前明月光’写成‘床前撞酒坛’,现在倒敢提老槐树了?”
众人哄笑间,沈绣娘的绣绷突然发出轻响。她的指尖抚过丝线,绣出的《春江花月夜》竟在半空凝成月光,照亮了老槐树的枝桠。月光里浮起一行古字:“诗茧在树,归心勿躁。”
“这是……”林小棠的声音突然发颤。她的蓝眼睛里闪过一抹幽蓝,但这次不再是机械的冷,而是像浸了星光的湖,“我在诺顿的数据库里见过,这是玄黄界‘诗魂碑’的铭文。它说……”
“说什么?”苏寒握紧锈剑。诗魂印在额间发烫,他能感知到空气里浮动的诗魂之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鲜活。
“它说,‘当诗魂归位,被遗忘的终将被记起;当文明重燃,被篡改的终将被修正。’”林小棠的声音越来越轻,“但后面还有一句……‘被修正的,未必是真相’。”
山风突然卷起。
众人抬头,只见终南山的云霭正在消散,露出山巅那座被藤蔓缠绕的古庙。庙门上的牌匾早已斑驳,却隐约能看见“诗茧阁”三个字——那是玄黄界最古老的藏诗之地,传说藏着能唤醒华夏文脉的“诗茧”。
“诗茧?”苏寒的瞳孔微缩。他曾在《李太白集》的残页里见过这个名字,是李白年轻时与好友杜甫、王维共筑的秘阁,专门收藏被诺顿文明封禁的“禁诗”。
“难怪老槐树总在半夜哼诗。”陆守墓人灌了口酒,“我小时候跟着师父上终南山采药,听见老槐树唱‘云想衣裳花想容’——当时以为是风声,现在看来……”
“是诗魂在共鸣。”老琴师的焦尾琴突然发出龙吟。他的手指抚过琴弦,琴音里竟裹着《兰亭序》的墨香,“这棵老槐树,是玄黄界的‘活诗碑’。它等了千年,就为等一个能解开诗茧的人。”
话音未落,老槐树的枝桠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金箔从枝桠间飘落,每片金箔上都刻着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大江东去,浪淘尽”“劝君更尽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