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茧中的《诗魂录》自动翻页,最后一页的“魔在镜中”四个字泛着幽金光泽。苏寒刚要伸手触碰,林小棠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她的机械义眼正疯狂闪烁,蓝光里竟渗出一丝血丝。
“哥,别碰。”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这帛书……在吸收我的监测代码。”
话音未落,《诗魂录》突然化作一道金光,直接钻进苏寒的诗魂印。他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竟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里——四周是流动的星屑,脚下踩着半透明的诗行,每一步都踩出《将进酒》《静夜思》的韵律。
“欢迎来到‘诗魂海’。”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寒抬头,只见李白站在星屑堆成的山巅,腰间挂着的斩月剑正泛着与《诗魂录》相同的金光。他的白发被星风吹得猎猎作响,眼中的狂放却比当年更盛。
“这是……”苏寒的声音发颤,“我的诗魂空间?”
“不。”李白摇头,“是所有被诺顿删除的诗魂的‘归处’。”他抬手一挥,星屑中浮现出无数模糊的身影——屈原、陶潜、杜甫、苏轼……每个身影都捧着一卷诗,“诺顿以为删掉诗就能抹除文明,但他不知道,诗是刻在人类骨头里的。就算他把《唐诗三百首》烧成灰,只要有人还能背出‘床前明月光’,诗魂就会在星屑里重生。”
苏寒的指尖触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个穿粗布衫的老妇,正哼着《关雎》哄孩子睡觉。她的指尖刚碰到苏寒,一段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阿娘,‘关关雎鸠’是什么鸟呀?”
“是河洲上的水鸟,它们叫的时候,就像在说‘关关’,可好听了……”
“后来呢?”
“后来呀,有个大诗人把这句话写进诗里,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再后来……”老妇的声音突然哽咽,“再后来,诺顿来了,说这诗是‘乱神咒’,要烧了书。我把书藏在灶膛里,可火太大……”
画面破碎。苏寒的眼眶发烫——原来《诗经》里的每一句,都藏着普通人的心跳。
“所以诺顿的‘去情感化’政策,根本杀不死诗。”李白的剑突然出鞘,斩落一片星屑,“他要删的是‘人’,是会为‘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流泪的人,是会为‘王师北定,家祭无忘告乃翁’拼命的人。”
苏寒握紧锈剑,剑身上的《将进酒》诗行突然全部亮起。他能清晰感知到,诗魂海里的每一缕星光,都对应着一个未被诺顿抹除的“诗魂火种”——可能是蹲在垃圾山翻古籍的自己,可能是给糖糖熬药的老琴师,甚至可能是蓝星某个偷偷背诗的废品站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