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的虚影在晨光中盘旋三匝,尾羽扫过众人眉梢时,苏寒额间的诗印突然发烫。他听见锈剑在脊椎里轻鸣,像是被某种古老的韵律唤醒——那是《兰亭序》的残章在血脉里流淌,《将进酒》的豪情在骨髓里翻涌。
“跟紧了。”陆守墓人扛起镇诗钟,酒葫芦里的酒液晃出琥珀色的光,“青鸾说诗魂渊在玄黄界最北边的‘忘川谷’,那地方连诺顿的机械义眼都照不透。”
“忘川谷?”沈绣娘的绣绷突然轻颤,丝线在指尖凝成《春江花月夜》的诗境,“我曾听师父说过,那是玄黄界的‘诗魂坟场’——所有被诺顿销毁的古籍、被抹去的诗词,最后都会被丢进谷里。”
“正好。”老琴师抚了抚焦尾琴,“我倒要看看,是诺顿的机械厉害,还是咱们的诗魂更硬。”
糖糖举着糖画兔子蹦跳,金露瓶里的液体泛着暖黄:“糖兔说,忘川谷里有好多糖纸星星!阿姐,等我找到,分你一半!”
林小棠的机械义眼突然闪烁起来。她的指尖轻轻按在苏寒手背,声音轻得像叹息:“哥,我能感觉到……谷里有东西在哭。”
——
忘川谷的风裹着铁锈味。
众人站在谷口,望着眼前深不见底的裂隙。谷壁上爬满银色纹路,那是诺顿的“去情感化”能量具象化的痕迹,像无数条锁链,将天地捆成一座牢笼。
“这地方……”陆守墓人灌了口酒,酒液滴在地上,竟腐蚀出滋滋声响,“诺顿把这儿的‘诗魂’抽干了,连石头都在喊疼。”
话音未落,谷中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苏寒抬头,只见裂隙深处涌出黑潮。那黑潮不是云,是被碾碎的古籍残页——《诗经》《楚辞》《全唐诗》的碎片在风中打转,每一页都渗着暗红的血。
“是诺顿的‘诗骸’。”林小棠的声音发颤,“我阿娘说过,当年她见过这样的东西……被删掉的诗,会被诺顿做成‘诗骸’,永远困在黑暗里。”
黑潮突然加速,裹着金属碎屑向众人扑来。陆守墓人抡起镇诗钟,钟声震得黑潮顿了顿,却见最前排的《将进酒》残页突然泛起金光——那是苏寒昨夜在蓝星背诵的诗句,竟穿透时空,在此处显形。
“好机会!”苏寒抽出锈剑。《将进酒》的诗行在剑身上燃烧,金光照亮了整片裂隙。他大喝一声:“银河落九!”
剑招如银河倾泻,将黑潮劈成两半。沈绣娘趁机抛出绣绷,苏绣丝线缠住《春江花月夜》的残页,轻轻一拽——那页诗竟从黑潮里挣脱,飘向谷中。
“诗魂在回应!”老琴师的焦尾琴自动出鞘,琴弦震颤着拨响《高山流水》。琴音所过之处,黑潮退避,露出谷底的一座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