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体内空空如也的枯竭感、元神上那沉甸甸的枷锁,冰冷地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杀机,任由对方施为。周扒皮摸索了半天,除了那身早已在飞升雷劫和空间乱流中变得破破烂烂的法衣,只在秦长生腰间摸到一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玉佩,入手冰凉。
“妈的,穷鬼!”周扒皮嫌弃地呸了一口,随手将玉佩扔在秦长生脸上,“破石头一块,晦气!滚起来!今天不采够三百斤‘沉渊墨铁’,就别想领‘仙糠’!”
沉渊墨铁?仙糠?
秦长生默然,艰难地撑起仿佛散了架的身体。他捡起那块砸在脸上的“破石头”,指尖不经意地拂过其表面,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凉气息渗入指尖,勉强安抚了一下体内撕裂般的痛楚。他不动声色地将玉佩塞进破烂衣襟的深处,贴身藏好。旁人只当是垃圾,唯有他知道,这是冰魄神珠最后一点收敛气息的伪装!
“还不快滚去干活!磨蹭什么!”獐头鼠目的守卫李四又是一鞭子虚抽过来,带起的劲风刮得秦长生脸颊生疼。
他被粗暴地推搡着,走向那巨大、黝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矿洞。洞口像巨兽贪婪的咽喉,吞噬着一个个蹒跚佝偻的身影。洞内光线昏暗,只有岩壁上零星镶嵌的、散发着惨白微光的劣质萤石提供照明。空气浑浊不堪,混合着浓重的土腥味、汗臭味、血腥味,还有一种矿石特有的、令人窒息的金属腥气。
叮!当!哐啷!
刺耳的敲击声在幽深的矿道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一个个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矿工,如同行尸走肉般挥舞着沉重的矿镐,在坚逾精钢的黑色岩壁上艰难地开凿。每一次挥镐,都伴随着肌肉的颤抖和粗重的喘息。有人力竭倒下,立刻就有监工如狼似虎地扑上去,鞭子雨点般落下,直到那人挣扎着爬起,或者彻底变成一具被拖走的冰冷尸体。
秦长生被塞了一把沉甸甸、布满锈迹的矿镐。镐柄粗糙,磨得他刚结痂的手掌又渗出鲜血。他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对准岩壁上一条隐约的墨色纹路,狠狠砸下!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巨大的反震力顺着镐柄传来,震得他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双臂酸麻欲折,眼前金星乱冒。体内的伤势被这一下彻底引动,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