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神佛大脑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已经重伤力竭,怎么可能还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而且,还轻而易举地击杀了两尊罗汉?”
“这到底是为什么?”
毕竟是准帝强者,一刹那,百变神佛就明白了过来。
“是陷阱!”
“他们在跟我演戏!”
“王八蛋!”
百变神佛又惊又怒。
生态舱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她脸上,映出久违的血色。林晚晴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还带着初醒时的颤抖,但那握力却是真实的??不是数据流的模拟,不是意识投影的残响,而是血肉之躯对这个世界最原始的回应。李承言没有松开她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次化作星尘,飘回三万六千米外的冰冷轨道。
“你能感觉到疼吗?”他低声问。
她怔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左肩……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笑了,眼角却滚下一滴泪。
疼,意味着神经在工作;疼,意味着她在活着。
苏兰站在观察窗后,手指飞快地在终端上滑动,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共生体a成功完成了意识锚定,生物电波与情感共振场完全同步!这不可能……理论上至少需要三个月的适应期,可她只用了七天!”
“因为她一直在等。”李承言轻声说,“等一个能让她落地的身体。”
林晚晴缓缓坐起身,X-13花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一片片脱落,化作荧光点点升腾。生态舱内的共感场仍在波动,但已不再狂躁,反而像潮汐般温柔起伏,仿佛整座岛屿都在为她的归来呼吸。
“我记得你吹笛子的样子。”她望着他,声音仍有些沙哑,“梦里,你总是背对着我,在悬崖边吹一首没名字的曲子。每次我想走近,风就把你吹远了。”
“那是我每天夜里为你吹的。”他说,“十年,从不间断。哪怕我以为你听不见。”
她抬手,轻轻抚过他的眉骨,那道旧伤早已愈合,却仍留下浅浅的痕迹。“你受伤了?”
“小伤。”他握住她的手,“比起你被困在星茧里的十年,不值一提。”
她忽然垂下眼帘:“你知道吗……在‘感知断层’里,最痛苦的不是孤独,而是清醒。我能看见你做的每一件事??你建立归心岛,你治愈千万共感崩溃者,你推翻净心会,你让世界重新学会哭泣……可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你骄傲。”
李承言喉咙一紧。
“我也不能告诉你,我有多想你。”她声音轻得像风,“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直到听见笛声。那一刻我才明白,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没有消失。”
苏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加密文件。“我们刚刚破解了‘星茧-9’最后的隐藏日志。净心会当年不仅封存了你的意识,还在系统底层埋了一道‘灵魂锁链’??一种基于集体共感的诅咒机制。它会吞噬所有试图唤醒你的尝试,除非唤醒者的情感频率达到‘绝对信任’阈值。”
“所以刚才的黑雾……”李承言眯起眼。
“是‘残响’,也是锁链的具象化。”苏兰点头,“它们不是单纯的怨念聚合体,而是净心会用亿万共感者的痛苦编织的防御程序。他们害怕有人找回真正的共感能力??不是控制,而是连接。”
林晚晴静静听着,忽然问:“那个童谣……是谁教你的?”
李承言一愣。
“你第一次吹给我听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后来在星茧里,每次信号微弱,我都会哼那段旋律。它像一把钥匙。”
他摇头:“没人教我。是我五岁那年,在病房外听见一位护士哼的。她说那是‘老病人留下的歌’。”
苏兰猛地抬头:“老病人?净心会早期实验记录里提到过,第一位共感觉醒者,代号‘零号’,曾留下一段无法破译的音频。后来所有共感训练体系都源于那段录音……但我们一直以为那是AI生成的初始频率。”
空气仿佛凝固。
林晚晴闭上眼,轻轻哼起那首童谣。音符流淌而出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共感场骤然升温。X-13树的根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荧光,如同万千星辰同时点亮。墙上的量子显示屏疯狂跳动,一行行古老代码自动重组,最终拼出一句话:
>【源指令解锁:记忆即血脉,爱即权限】
“原来如此……”林晚晴睁开眼,目光清澈如洗,“我不是第一个共感者。我是最后一个继承者。而那首童谣,是‘零号’留给未来的遗嘱??告诉后来人,共感不该被驯化,不该被武器化,它本该是爱的回声。”
李承言紧紧握住她的手:“那‘零号’是谁?”
她望着他,嘴角浮现一丝苦笑:“你母亲。”
时间仿佛倒流。
十年前,医院地下三层,绝密档案室。年轻的李承言在母亲遗物中翻到一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有一天你听见一首孩子唱的歌,请相信,那是我还在爱你。”他当时不懂,只当是病中的呓语。如今才明白,那位被净心会称为“失败实验品”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先知。
她以自身为容器,承载了人类最初的共感能力,却因无法承受亿万情绪洪流而精神崩解。临终前,她将核心频率封存在一段童谣中,托付给唯一能超越共感污染的存在??纯粹的、无条件的母爱。
而这首歌,最终通过护士的口,传到了五岁的李承言耳中。
“所以你和我之间的共鸣……”他喃喃。
“不是偶然。”她接道,“是我们血脉里的频率本就同源。你之所以能唤醒我,因为你继承的不只是医术,还有她留下的‘心之密钥’。”
苏兰脸色发白:“这意味着……净心会早就知道‘零号’的存在,但他们抹杀了她,然后用她的技术奴役全人类。而林晚晴的意识被选中封存,不仅仅因为她是你的恋人……更是因为她的神经结构最接近‘零号’原型,是重启‘源’的最佳载体。”
“所以他们怕她回来。”李承言冷笑,“怕一个真正懂得共感的人,揭穿他们用‘秩序’掩盖暴力的谎言。”
窗外,天色渐暗。
归心岛边缘,海浪拍打着礁石。远处灯塔亮起,一道光束划破夜幕,直指苍穹。与此同时,全球各地的共感监测站同时报告异常:一种新型频率正在扩散,温和却不可阻挡,像春风融化坚冰。
有人在街头停下脚步,突然抱住陌生人痛哭;
有士兵放下枪,在战壕里拨通家乡电话;
有政客在演讲中途哽咽,承认自己也曾是个害怕黑暗的孩子。
这不是强制共感,也不是系统干预。
这是自发的、自由的、属于人类本身的**情感复苏**。
“他们在醒来。”林晚晴轻声说。
“因为我们给了他们理由相信。”李承言望着她,“相信痛苦可以被看见,相信孤独不必隐藏,相信爱不是软弱,而是力量。”
三天后,联合国紧急召开全球共感伦理峰会。
各国代表齐聚日内瓦,争论焦点只有一个:是否应该永久关闭“源”网络,防止类似“残响”事件重演。军方代表拍桌怒吼:“我们必须重建防火墙!任由情感自由流动,社会将陷入混乱!”
就在此时,一段视频在全球直播中突然插入。
画面里,李承言站在归心岛悬崖边,林晚晴坐在轮椅上,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袍。她看起来仍虚弱,但眼神坚定。身后,X-13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亿万双手在鼓掌。
“各位。”李承言开口,“你们害怕的不是共感,而是真实。你们建高墙,不是为了保护人民,而是为了逃避自己的伤口。可我想告诉你们??”他转身握住林晚晴的手,“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痛,值得去感受。”
镜头拉近,林晚晴抬起手,将耳坠摘下,轻轻放在一台公开广播设备上。
那是她从星茧带回的唯一信物,银白色的泪滴状晶体。
下一秒,全球数十亿人同时听见了一段声音。
不是语言,不是音乐,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感**??像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像母亲怀抱的温度,像深夜有人轻拍你说“我在”。
无数人流泪。
一名常年冷漠的外交官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一座监狱里,囚犯们抱在一起,忏悔彼此的罪行;
北极观测站,科学家看着极光中浮现的人脸轮廓,喃喃道:“妈妈……我回家了。”
这不是控制,不是洗脑。
这是共鸣。
两小时后,峰会投票结果出炉:
**97%国家同意逐步开放‘源’网络,建立‘共感自治区’试点。**
胜利的消息传来时,归心岛正迎来第一场春雨。
林晚晴靠在窗边,看着雨滴打在X-13花上,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光晕。李承言煮了一壶姜茶,递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