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祺陪他文的。
这是他要求的第八件事。
贺循还记得当他提出要祝曲祺陪他文身时,她满脸写着抗拒,她说她怕疼,打几个耳洞做了几年的心理建设,文身是万万没那个胆子的,况且,她也不想文。她没有特别想要纪念的东西,深刻到需要刻在皮肤上,陪伴一辈子。
贺循就笑,笑得肩膀颤动。
他说,他的意思是让她陪他一起去文身店,不是非要她文。
听完他的解释,祝曲祺捂着胸口长舒口气。
当文身师问他要文什么图案时,他早就想好了,指着自己心爱的小雨伞说,就文这个。
祝曲祺当时就用那种“不理解但尊重”的眼神望着他,大概是终于相信这把伞救过他的命,不仅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现在还要文在手臂上。
想着这些,贺循眼睛虚焦,他能拥有的只是这把伞,不是伞的主人。
他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关于那十件事,他都记录了下来。
1,跳伞。
2,逛街。
3,做一顿饭。
4,过山车。
5,包包子。
6,爬山看流星雨。
7,看午夜场恐怖电影。
8,文身。
9,潜水。
10,跟我在一起。
前九件事的后面他都添加了对钩符号,表示已完成。只有最后一件,无法完成,且他已经能预测到,永远不会完成。
贺循忍着心痛,在最后一件事后面打了个叉号。
*
接下来的日子流水一般匆匆而过。
黄家奕死性不改,每天花样百出地出现在祝曲祺身边,像一只勤劳的蜜蜂。
蜜蜂勤劳是勤劳,就是有点吵。
秘书办的同事每天都兴致满满地收看现实版情景剧,有时还会配上饮料和小零食,不顾祝曲祺的窘迫。
贺循很忙,有许多天没见,再见面还是在公司食堂,凑一桌吃了顿饭。他看起来没怎么休息好,眼底下挂着青黑色,面对黄家奕的挑衅也没回嘴,反倒弄得黄家奕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