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语音过去,贺循没回他,他靠着电梯壁,给自己找了个代驾。
贺循到酒吧的时候,黄家奕已经喝得东倒西歪,抱着酒瓶子当话筒唱歌,唱得那叫一个难听,可以说是鬼哭狼嚎,恶霸见了都得绕道走,所以旁边的人都用看智力缺陷患者的眼神打量他。
贺循:“……”
突然就很后悔答应跟他一起喝酒。
人有时候真不能冲动。
贺循穿着黑红配色的冲锋衣,黑色长裤,黑色皮靴,出现在光线迷离的酒吧里,只有那张脸是白的,脸上没表情,冷酷得没边儿了,硬是吸引了一大批人的眼球。
贺循食指勾着车钥匙打着圈儿转悠,大步朝喝得七荤八素的男人走去,微弯腰重重拍了一把他的肩膀,跟拍街边的流浪狗的脑袋没两样:“喂,你还行吗?哪有你这样请人喝酒的,人还没来你先喝趴下了。”
“你还行吗”四个字深深地戳到了黄家奕的痛处,他脑袋一下竖起来了,就跟脖子上装了弹簧一样,几乎是弹起来的:“你才不行!”
“……”
贺循提起一边唇角凉嗖嗖地嗤笑一声,把车钥匙揣进兜里,在他对面坐下了,叫住过道里的服务员,点了酒。
他早就喝过一顿大酒,在挑明心意被祝曲祺拒绝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喝得烂醉如泥,不知今夕是何年。
喝醉后他做了好几个梦,梦里的场景无一例外,全都是初中校园,教室里、食堂里、操场上、小卖部里……他像只幽灵,总是躲在无人窥见的暗处,默默跟在祝曲祺身后,无论他怎么努力奔跑、靠近她,还是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他们之间就像隔着天堑,他拼尽全力也跨越不过去。
酒醒了,他对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自嘲地笑,觉得梦里的一切都是现实的映射。
现实不就是如此。
他已经成为了在别人眼里优秀的、闪闪发光的、了不起的人,却还是没办法追上少年时期的梦。
酒被端上玻璃桌,贺循端起来,往后靠了靠,喝了一大口。
刚过完年不久,正月都没出,夜里的气温还很低,酒吧里沸反盈天,像是仲夏夜,跟室外是两个世界,只有这一口冰凉的酒液灌下去,刺激得人打了个寒颤,才意识到这还是在冬天,春天还远着呢。
贺循没拿杯子的那只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黄家奕之前发给自己的照片。黄家奕的拍照技术差劲,图有点糊,但不妨碍画面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