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爹阿娘他们都活着,该有多好……”承瑾心里格外难受。
“客人们该到了,我去门口迎迎。”陈柏替她理了理襦裙的衣角,转身往外走。承瑾站在原地,摸着发间的银簪,看着满室的红绸,只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香吟凑过来,小声说:“姐姐,你今日真美,陈大哥看你的眼神,都快化了。”
承瑾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正要说话,却听见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蹄声踩在雪地上,“哒哒”作响,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与这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怎么回事?”陈柏皱着眉,刚走到门口,就见一队禁军提着明黄灯笼冲了过来,灯笼上“御林军”三个字格外刺眼。为首的校尉穿着铠甲,手里举着一卷明黄圣旨,脸色冷得像门外的雪:“奉陛下旨意,陈柏通敌叛国,勾结金人,即刻押入天牢,抄查绣坊!”
“什么?”陈柏脸色骤变,上前一步:“我与金人势不两立,何来通敌之说?陛下定是听信了谗言!”校尉却不容他分辩,挥手示意禁军上前:“圣旨在此,岂容你狡辩!拿下!”
禁军们蜂拥而上,铁链“哗啦”一声套在陈柏手腕上,冰冷的铁意瞬间蔓延。
承瑾冲过去,死死抓住陈柏的胳膊,声音发颤:“你们放开他!他没做过!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校尉一把推开她,她踉跄着摔倒在地,发间的银簪“当啷”掉在地上,珍珠莲心磕在青石板上,碎成了两半。
“姐姐!”香吟和念安冲过来扶她,承瑾却爬起来,再次扑向禁军,指甲几乎嵌进陈柏的锦袍里:“陈柏,你不能走!你们岂能凭白无故就来抓人!”
陈柏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眼底满是痛惜,却只能温声说:“承瑾,别慌,我没做过的事,总会查清的。你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可禁军哪容他们多说,推着陈柏就往外走。陈柏回头望着她,脚步被禁军拖拽着,锦袍的衣角扫过雪地上的红烛,烛火被风一吹,灭了大半。承瑾追到巷口,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疼得她眼泪直流。她看着陈柏的身影消失在巷尽头,铁链拖地的声响像重锤,一下下砸在她心上,把满室的暖意砸得粉碎。
“姐姐,我们找岳将军!岳将军在前线,定能帮我们说话!”香吟扶着浑身发抖的承瑾,声音里满是哭腔。承瑾却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是赵构的圣旨,岳将军远在颍昌抗金,远水救不了近火。昨夜她还听陈柏说,秦桧的人总在绣坊附近窥探,说绣坊联结南北客商,怕是藏着“异心”,如今想来,这“通敌”的罪名,早就为陈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