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以他为中心,一圈金光涟漪向四周扩散,如同犁铧划过冻土,硬生生将整片黑泥翻转过来!那些隐藏在地下的阵法纹路暴露无遗,竟是由无数扭曲人骨拼接而成!
方骁目光如刀,迅速锁定五处关键节点??正是对应五行方位的荧光石柱!
他纵身跃起,一边疾驰一边取出聚元丹最后一颗吞下,瞬间感知提升至巅峰。在高速移动中,他精准捕捉到每一根荧光石柱的能量流动规律。
“木属东方,火属南方,土属中央,金属西方,水属北方……只要毁掉任意两处,阵法必崩!”
他率先冲向西方金位石柱,抽出铁尺(原为农具改造)灌注烈阳真气,凌空劈下??
“烈阳指?断金式!”
炽热指劲化作一道金红色刀芒,狠狠斩在石柱之上。只听“咔嚓”一声,荧光顿灭,整根石柱从中断裂!
阵法剧烈震动,黑气人脸发出尖锐嘶吼:“不??!”
紧接着,方骁毫不停留,借反冲之力跃向北方水位。此处石柱最为粗壮,且周围黑泥翻涌,似有防御机制。
他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颗灵桃核??正是之前那枚半灵品果实的种子。
“种田术?催芽式!”
真气注入桃核,刹那间,种子爆发生机,根须疯狂生长,穿透黑泥,缠绕上石柱基座。方骁再一掌拍出,真气顺着根系传导,直击内部能量节点!
“给我??碎!”
轰!!!
水位石柱炸裂,荧光尽散!
五行缺二,大阵崩解!
整个洞窟剧烈摇晃,石块簌簌落下,那根断裂的“九幽归墟”碑猛然颤抖,裂缝中的黑气如潮水般倒流回地底。黑气人脸扭曲变形,发出不甘的怒吼:“你……毁不了命运……我会回来……一定会……”
声音渐弱,终至消失。
祭坛崩塌一角,三具尸傀化作飞灰,随风飘散。
方骁瘫坐在地,浑身湿透,真气几近枯竭。但他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
赢了。
可就在此时,残破碑体突然“咔”的一声轻响,一道细微裂痕蔓延而下,从中掉落一块碎石。方骁好奇拾起,却发现石头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古篆:
**“持碑者,即为守墓人。”**
他心头一震,还未及思索,识海深处忽有一段陌生记忆浮现??
那是千年前的画面:一位身穿青袍的老者立于峰顶,手持与此碑同源的完整石碑,俯瞰众生。他身后站着五位弟子,齐声道:“愿代代守护,直至天地终焉。”
老者叹息:“守墓之人,永不超生。你们可想好了?”
五人跪地叩首:“吾等甘愿。”
画面戛然而止。
方骁怔怔望着手中碎石,久久无言。
原来如此。
所谓“九幽归墟”,并非单纯封印之地,而是上古时期一位镇魔尊者的陵寝!那位尊者以自身为锁,镇压万魔于地底,而他的五位弟子则立誓世代守墓,哪怕魂飞魄散也不得解脱。
而这碑,便是信物,也是诅咒。
谁触摸它,谁继承使命。
“所以……我不是破了封印。”方骁喃喃道,“我只是……接过了责任。”
他缓缓起身,将碎石贴身收好,又从储物袋取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黄纸符?,在祭坛废墟上焚化,郑重行了一礼。
“前辈,晚辈无意冒犯。今日所为,只为护一方安宁。若您英灵尚存,请佑此地清净,莫使邪祟再现。”
说罢,转身离去。
当他攀上井口,重见天日之时,已是三天后的清晨。
阳光洒落肩头,暖意融融。
村中炊烟袅袅,孩童嬉笑声隐约传来。
连云山带着孩子们正在晒谷场操练伏魔拳,动作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王老村长拄杖立于门前,远远望见他归来,老泪纵横,颤声道:“你……你真的回来了……”
方骁笑了笑,走上前去,递还辟邪晶:“承蒙厚爱,幸不辱命。”
老人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难言。
当天午后,县衙巡检司终于派来两名修士,调查野猪事件。方骁将玄冥宗外围弟子的刺青拓本交予对方,并警告山中仍有余孽潜伏,建议立即上报郡守府请求清剿。
两名修士起初不信,直到亲眼见到那头被净化的秽灵兽尸体,以及井口附近残留的邪阵痕迹,才面色大变,匆匆离去。
七日后,宗门回信抵达。
信中写道:“玄冥宗确有余党流窜南境,近日已有三地报告妖兽异动。掌门已派遣执法堂长老带队前来巡查,请你继续监视局势,切勿孤身涉险。”
方骁看完信,轻轻搁置案头。
他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玄冥宗不会善罢甘休,九幽归墟的秘密也才刚刚揭开一角。或许有一天,真正的魔头会卷土重来,打破平静。
但没关系。
他走到晒谷场边,看着孩子们挥汗如雨地练习拳法,听着铁娃洪亮的口号声,心中无比坚定。
只要人心不堕,道义长存,哪怕手持锄头,也能斩妖除魔。
因为真正的修行,从来不在高山之巅,而在人间烟火之中。
夕阳西下,方骁站在村口老槐树下,望着远方群山。
风拂衣角,猎猎作响。
他轻声道:“我愿做这守墓人。”
从此,连云山村多了一个传说:每当月圆之夜,若有人深入后山,偶能听见拳风呼啸,夹杂着稚嫩却坚定的呐喊。
那是少年们的伏魔之声,也是这片土地最坚韧的守护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