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港的繁华光影依然灿烂,在陈学兵眼里却多了几分不可名状的铁锈。
他两世以来第一次经历这种事,靠在床头想了很多。
安保,好像是件必须要面对的事。
他对保镖什么的,一直很排斥。
前世他就是个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在奥运严打期间进入工程行业,又经常组织人闹事要账,出于自保,相关法律条规也查过不少。
2009年之前,中国没有《保安服务管理条例》。
民间安保还处于法律灰色地带,保镖公司通常以“咨询公司”“物业公司”的名义运营,很容易被定性为涉黑,这两年就被取缔打击了一千多家。
养死士什么的,面对的也是刑事侦查级别的调查,相当于在对抗法律。
他爹就是警察,这些事他太清楚了,那些所谓咬着牙扛雷的死士在老刑侦眼里根本不是什么易守难攻的地方,反而是突破点,真想查你的时候,往往就从这些人身上重点下手,因为他们犯的事多,好抓,抓进去审几天,只要
一开口,形成口供,马上就能成为拘捕雇主的通关文牒。
什么退伍特种兵,部队经历就等于调查线索,犯了事把部队老领导喊来一顿骂,扇两个巴掌,马上边哭边。
警察对人性的钻研比一般人要精得多。
那些爽文式安保,在国内其实很危险。
就算是普通挡枪式安保:09年保安管理条例出台以后,保镖合法存在,但也必须跟雇主本人签合同,雇主承担雇佣责任,随身护卫禁止提供人身安全保护服务,仅限于公共秩序维护,门卫、巡逻等。
保镖只能携带橡胶棍,防护力几乎为零。
遇商业对手威胁时,保镖无权干预。
训练内容须使用公安部统一教材,反绑架、战术驾驶等技能培训违法。
一群黑西装跟着上街这种事其实也是有法律风险的,雇主可能被保镖暴力场之类的行为拖累。
用赵瑞龙的话说:内地不允许这么叼的人存在。
中国本身就是很安全的。
换句话说,他身手远超常人,遇到什么事个人比较容易逃得掉,养几个什么都不能干的保镖反而是拖累,还有被策反而泄露行踪的风险。
他不可能用天价养一群保镖,对手却可以因为商业情报价值而单点突破,用天价收买某一个保镖,这简直是给自己增加一群弱点。
可是他妈的越想越气。
若一再限制自己,反而也成了弱点了。
他想了想,在包里选出一张电话卡插进手机,在房间四处看了看,而后进卫生间把吹风机打开到最大,靠着墙角拨通了一个海外电话。
电话很快接起,一个刚睡醒的声音迷迷糊糊叫了声喂。
陈学兵嗯了一声,对面立马响起卢一文惊喜的声音。
“老大?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陈学兵笑道:“最近英语学得怎么样了。”
卢一文激动地道:“那不是跟你吹,我现在都能自己上街了!”
陈学兵忽然平静下来说道:“一文,这么多兄弟,我是最信任你的,让你去美国,主要就是学英语,以后有些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哥,我晓得!但是你也不跟我说清楚,到底要让我干啥啊!你让我好好学英语,我学了啊!天天都学!”
“你确定,啥都愿意帮我干,包括……”
“哥,你不用说了,我懂,我这个人做不好生意,你让我出国帮你,还能做啥?你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吧?人生在世,风风光光活几年,比窝囊一辈子强!你现在让我出国,一个月给我汇两万多美金,我在中国留学生圈都特
别有面子,我知足了!你要做啥,直接告诉我,咋做!出了事,你把我爹妈管好就行了!”
陈学兵闻言轻笑打断:“不要想多了,这点钱就是生活费而已,怕你吃苦过不惯,真正的大钱还在后面,以后我有很多钱要交给你管,很多很多,你纸醉金迷一百辈子都花不完。”
卢一文沉默了好一阵。
“哥,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不用急,你以后要到处跑,先把英语学好,过段时间我给你打点钱,安排你到缅甸军管区,我会给你找几个商业上的助手,你在那边开公司,进商会,组建安保团,各色面孔都要有,那边保镖允许配56式冲锋枪和40mm榴
弹发射器,要搞特殊训练,首先保护你的安全,其次帮我办点不好办的事。”
“咝...”卢一文纵使心里有万种准备,也没想到这么狠:“哥,建军队啊?”
“放屁,让你进华人总商会,混出名堂!那边没有引渡条约,但是很乱,跟仰光和佤邦混熟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安全屋!选人要谨慎,缅甸兵最狠但容易失控,柬埔寨人贪财怕死,印尼仔背井离乡,但是最忠诚。首先你自己
要狠,让其他人怕你,但不要跟任何一方有利益冲突,你不用赚钱,随便搞点感兴趣的生意就行,资金我会提供给你,你要保证只要在缅甸,就是绝对安全的。”
卢一文深吸了一口气,振奋起来:“我懂了,当大佬!这个我熟!”
“兄弟,这是走钢丝!当地情况我也不太熟,到了地方要自己摸索,还有瑞士,那边非涉恐也禁止引渡,以后主要业务会在那边,两边经常来往,多留点人手和通道,我让你做的就是洗钱,不在中国干,以后只要能在国外达
成和解,国内有可能不再追溯,所以不让你干的你不要干,缅甸有钱人特权虽然多,办事也要谨慎,不能留案底,不要和搞毒和搞诈骗的接触,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以后我还能找机会给你立功回国。”
陈学兵语气很严肃,一连说了几个不要。
卢一文感受到大哥的关心,笑道:“哦,洗钱啊...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干?”
陈学兵沉吟了一下:“还早,等你在缅甸扎下根再说吧。”
他给卢一文安排的,是赵长鹏(CZ)的路。
全球最大加密货币交易所,币安的路。
加密货币的事,他可不会忘,但要只是挖点比特币卖钱,实在有点浪费先知了,他重生以来干什么都是瞄着根去的。
光玩加密货币有什么意思,他要卖加密货币。
CZ这个人除了有一套强大的交易引擎和结算系统之外,还在几十个国家建立技术分部,资产隐身到全球,通过献金获取多国庇护。
CZ起家晚,至少在六七年后了,他知道一些关于CZ的资料,找到他不难,卢一文要是能先把加密货币交易所做起来,他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赵长鹏引去别的方向。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投资CZ?
因为这个人不可控。
但卢一文若真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比特币疯涨那几年,全球多数国家可能都会引渡他。
技术的事,他可以帮卢一文解决,如何自保,就要靠卢一文自己。
要是在缅甸这种有钱有武装就是爷的简单起步模式都混不下去,那就遑论把资产分散到全球,游说一切有可能妥协的政府站台,在刀尖上跳舞了。
反过来,若在缅甸见过了枪声炮雨,锻炼出胆量,以后到其他国家游走,那点法律威慑对卢一文也就是谈笑风生了。
其实缅甸政府军弱,有几百人击退政府军的先例,政府军又有佤邦和其他少数民族地区牵制,根本不敢找后账,只要足够有钱有胆量,建立起一个物理安全屋不算很困难。
不过这对普通人的观念必然是颠覆性的,所以这个想法陈学兵暂时不打算跟卢一文说,不给他太大压力,先让他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看看他能自我发展到什么程度再说。
那种枭雄的日子曾是一帮兄弟们吹牛逼时幻想过的,现在他给卢一文一个机会,让他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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