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超说他是张何平带来见世面的,那今天的饭局就是为他积攒人脉。
罗老爷子七十七了,心里清楚着呢。
所以,整个饭局,他就有意无意的带一带苏超这个空军佬。
苏超在一众钓友里风趣幽默,还给老...
深夜的北京安静得像一块沉入水底的石头。王劲松坐在书桌前,窗外只剩零星灯火,楼下的槐树在风里轻轻摇晃,影子爬过阳台的玻璃门,像一只缓慢移动的手。他刚读完《静音者之声》的最后一章,手指停在“终”字上,久久没有移开。
这本写满沉默与呐喊的书,终于完成了。
他合上文档,靠进椅背,闭眼深呼吸。三年前,他还在片场为一句台词争执不休,为收视率焦虑失眠;如今,他的生活却围绕着一封封信、一段段童声朗读、一张张稚嫩画作展开。他曾以为自己是在给予,后来才明白,是这些孩子教会了他如何活着??不是表演,而是真实地存在。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知梦发来的照片:云南山区小学的新教室,墙上挂着“沉默者学校”的木牌,底下是一排排手工拼接的课桌,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几个正在写字的孩子身上。配文只有四个字:“我们到了。”
他笑了,眼角有些发热。
第二天清晨,他照例六点起床跑步。路过小区花园时,几个孩子正蹲在地上玩粉笔画。其中一个抬头看见他,惊喜地叫出声:“王老师!”其他孩子也纷纷站起来,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我妈妈让我跟你说谢谢!”“我姐姐把你的书带到学校读了!”“我也想给山里的小朋友写信!”
他蹲下身,一一回应他们的问题,最后说:“你们知道吗?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山。有的人在山外,有的人在山里,但我们都能听见彼此的声音。只要愿意开口,就永远不会孤单。”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又认真地记下了这句话。
跑完步回家,望舒已经醒了,在客厅画画。她今天用的是彩色铅笔,画面中央是一座桥,连接着城市和山村,桥上走着大人和小孩,手里都拿着信。“这是‘听见桥’。”她说,“谁有话要说,就能从这边走到那边。”
“真美。”王劲松轻声道,“等妈妈回来,一定要让她看看。”
上午十点,苏超打来视频电话:“样片送审通过了,《留下来的人》定档明年春节档。虽然排片不多,但口碑炸了。豆瓣开分9.6,微博热搜挂了一整天,话题是#这才是真正的电影#。”
“太好了。”王劲松由衷地说。
“更难得的是,很多观众看完自发组织捐款、捐书,甚至有人辞职去乡村支教。”苏超顿了顿,“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当初制片方死活不肯投,说这种片子没市场。现在他们反过来求我们拍续集。”
“那就拍。”王劲松平静道,“但条件不变:演员必须来自真实的教育一线,剧本一个字都不能改,宣传不用明星站台。”
苏超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老王,你真是越来越不像娱乐圈的人了。”
“本来就不该像。”他说,“我只是个会写字的普通人。”
挂掉电话后,他打开邮箱,开始处理堆积的项目反馈。一封来自河北某中学老师的邮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们班有个男孩,长期被校园霸凌,从不反抗,也不说话。上周学校推广‘听见计划’,他偷偷提交了一篇匿名作文。语文老师读后当场落泪,并在课堂上朗读(隐去姓名)。昨天,那个孩子第一次主动举手发言,说:‘原来我的痛苦,也可以变成光。’现在,班里成立了‘倾听小组’,每周轮流分享心事……”
王劲松读着读着,眼眶湿润。他回复道:“请代我向那位老师和那个孩子问好。告诉他,他的光,我已经看到了。”
中午,阿木又发来语音,声音兴奋得发抖:“王老师!我们学校的网络教室建好了!昨天第一堂远程课,我和城里的孩子一起朗诵诗歌,我还念了自己的诗!杨校长说,以后每个月都有交流活动!”
接着传来一段录音??
>“风吹过山岗,
>像父亲未说完的话。
>我把它折成纸飞机,
>放出去,飞得很远很远。
>如果你接住了,请回一封信,
>告诉我,它有没有落在温暖的地方。”
王劲松反复听了三遍,然后拨通电话:“阿木,你这首诗,我要放进《静音者之声》第一章。”
“真的吗?”少年几乎不敢相信。
“真的。”他笑着说,“因为你写的不只是诗,是你灵魂的呼吸。”
下午两点,出版社主编来电:“《山那边的声音》首印十万册,三天售罄,加印通知已经下发。读者留言最多的一句话是??‘这本书让我学会了怎么听孩子说话。’”
“那就好。”他说,“我不指望它畅销,只希望它被真正需要的人读到。”
傍晚,他接到教育部通知:拟将“听见计划”纳入全国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试点工程,首批覆盖五十个城市、一百所乡村学校。文件特别注明:“以王劲松先生提出的‘倾听即疗愈’为核心理念。”
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夕阳,想起多年前在颁奖礼上的豪言壮语:“我要成为这个时代最有影响力的演员。”那时他追求的是光环,是地位,是万人敬仰。而现在,他只想做一个能蹲下来、平视孩子眼睛的大人。
晚饭后,望舒忽然问他:“爸爸,你说星星为什么会发光?”
“因为它们一直在燃烧自己。”他答。
“可我觉得,”她歪着头,“是因为有人看着它们啊。要是没人看,星星也会觉得孤单吧?”
他怔住,随即紧紧抱住她:“你说得对。所以我们要一直看着,也要让自己成为别人眼里的光。”
夜里十一点,他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王老师,我是陈默。今天我把作文交给了校刊,编辑老师说要登在下一期。我还加入了朗诵社。我妈说我最近话变多了,连笑的时候都带着声音了。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回了一句:“陈默,你从来都不是问题,你是答案。”
凌晨,他再次打开《静音者之声》的电子稿,准备做最后校对。翻到中间一章,标题是《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里面收录了全国各地孩子寄来的匿名信件节选:
>“我爸爸打我妈的时候,我会躲进衣柜,捂住耳朵唱歌。我想救她,可我只有九岁。”
>
>“同学们都说我没有爸爸,可我知道他在天上看着我。每次下雨,我都对着云喊一声‘爸爸’。”
>
>“我考了全班第一,可回家没人庆祝。奶奶说读书没用,女孩子迟早要嫁人。”
>
>“我喜欢同桌,但我neversayit,因为我怕说了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每一封,都是刀割般的真实。
他在这一章末尾写下按语:
>“语言不是装饰,而是生存。当一个孩子终于敢说出‘我很痛’,那不是软弱,而是勇气的起点。我们总教孩子如何成功,却忘了先教他们如何受伤而不崩溃。愿这个世界,少一些标准答案,多一些真诚提问;少一些评判,多一些拥抱。愿每个孩子都知道:你说的话,很重要;你想的事,值得被听见;你流的泪,不必擦干。”
天亮前,他完成全书终稿,点击“发送”按钮。
五个小时后,出版社回复:“封面已定。就是您坚持的那一版??篝火旁的孩子们,举着手中的文字,像放飞星辰。”
他望着电脑屏幕,轻轻说了句:“孩子们,轮到你们照亮世界了。”
一周后,他启程前往云南,参加“沉默者学校”的奠基仪式。飞机降落昆明时,天空正下着细雨。林知梦在机场等他,穿着素色棉麻长裙,脸上晒出了淡淡的红晕,眼神却比从前更加坚定。
“一切都准备好了。”她说,“教室是村民们一起盖的,材料不够,有人拆了自己的牛棚。他们说,这是给未来盖的房子。”
乘车进村的路上,沿途村民纷纷驻足挥手。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路边,颤巍巍递给他一碗热茶:“王老师,这是我们最好的茶叶,您喝一口,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