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你有何话讲。」
 见陈叔大站了出来,小皇帝神色总算有所缓和,耐着性子问道。
「不知纲银倾覆之事,陛下可曾遣人去实地勘察,得出一个确切结果?」
「结果?哼,还是陈卿想的周全,不错,朕已命神咤司丞带着五班衙役北上山阳,仔细勘察,届时无论是诡邪作祟,还是歹人阴谋,定会有一个水落石出的结果!只是.」
忽然,小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眉宇间起了几分忧色,继续道:「.漕运是以江南嘉兴丶海陵丶盐城等盐监库房中的纲银,藉助水利之便,收归京师国库的重要手段。今岁,两淮盐区纲银频频出事,时至今日仍没有解决,让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朕怕,今日之事,会在两浙丶福建重演啊」
「原来神咤司离京,是去操办此事麽,果然还是圣上英明,远比我等老朽思及得多啊。」
听到神咤司的行动,陈叔大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视线掠过旁边的史龙江,又劝道:「陛下,邗沟水段淤泥过厚,暗礁丛生,即便神咤司能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斩邪灭祟,一举找回失踪的库银,这河段也得有人修缮不是?依臣看,不如让史大人保有戴罪之身,留职查看,将功补过。」
「是啊,陛下,还望圣上念在史大人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礼部尚书也开了口。
瞅着这群为史龙江求情的老东西,小皇帝也不禁有些头痛,自从去年他发动血腥政变上位丶清洗朝臣之后,剩下的六部高官基本都是坚定支持他的亲信。
像陈叔大,便是如今皇后的父亲,而李伸伯,则乃他还是颖王世子时便认的老师,哪怕他现在迁怒的史龙江,都曾捐出许多银两军备,供他招揽人才,凑办神咤。
念及过往种种,小皇帝摆摆手,还是心软放了史龙江一马:「罢了,既然众爱卿都为这老贼求情,那朕便饶他一次,只是下不为例!」
顿了顿,小皇帝望着陈叔大,又说道:「陈卿,今日朕之所以急召你进宫,其实是为淮河沿线的兵防要事而来。邗沟之祸虽然难切难明,可朕相信司丞能将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但若是淮河水师出了差错,让大顺逆贼挥师南下,那金陵城这繁华,可就危矣了。」
「漕运不兴,国脉受阻,边防糜烂,形格势禁,扫清两淮妖氛已迫在眉睫。陈卿啊,如今登真掩静,无量归寂,这副重担恐怕要落在你身上了。」
「臣谢陛下信用之恩,万死难报,敢不用命。」
陈叔大拱手道。
「好,而今西南兵事已熄,朕命你兼任两淮转运使,统结六部,率定海丶观海丶靖海三卫,驻防淮水沿岸,奉旨钦差,整饬吏治,查察大案,便宜行事,所到之处,如朕躬亲,圣旨即刻下达,务必要把朕的银子给找回来!」
「臣领旨谢恩。」
眼见六部尚书跪地谢恩,小皇帝抬了抬眸子,看着远处那比天还高的登真塔,不知在想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