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神墟大门背后,魔焰与死气飘荡得远了一些,为门后腾出一块相当宽广的空旷地带。
这倒不是它们识趣儿,而是它们本就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
能敏锐感觉到,门后新布下的“天罗地网”,对它们同样怀有威胁。
距离事先决定好的计划,只剩下最后五日,明明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沈怀琢却隐隐感到几分心绪不宁。
或许是因为未能与徒弟见上面,行动之前,还没来得及将这一切告知徒儿。
只剩最后五日,也不知能不能有机会与徒儿见上一......
风在银丝林间游走,如指尖拂过琴弦,每一片叶子都在回应阿禾那一句轻问。树影婆娑,光斑洒落,桃枝笔悬于掌心,墨迹未干,缓缓流淌出一行新字:
>**它已开口,你可愿听?**
阿禾呼吸一滞。
不是因为这句话本身,而是因为它并非由她写下,也不是语核系统自动生成的提示??它是“自己”浮现的,仿佛那支笔早已有了意识,只是借她的手显现真言。
陆知远疾步而来,手中数据板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第十三信号源正在释放一种原始语流,”他声音微颤,“不是任何现存语言的变体,而像是……所有语言的‘母胎’。我们尝试解码,但AI系统全部崩溃了。它们说??这不是信息,是‘情感原初态’。”
“什么意思?”阿禾问。
“就像婴儿第一次哭,不是为了表达‘饿’或‘痛’,而是生命对世界的本能回应。”陆知远抬头看她,“这种语言,不需要理解,只需要共鸣。而你的桃枝笔,是唯一能接收它的媒介。”
话音未落,整片银丝林忽然静止。
风停了,叶不动,连远处溪流的水声也消失了。
时间仿佛被抽离了一瞬。
然后,一声低吟从地底传来。
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在骨髓中震荡,在血液里回响。
那是某种存在,正以最古老的方式呼唤世界。
阿禾跪了下来。
不是出于恐惧,也不是虚弱,而是某种近乎朝圣的本能。她将手掌贴在地面,银丝节点顺着经络蔓延至指尖,与大地相连。刹那间,画面涌入脑海??
一片无垠的虚空,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卵形晶体,表面流动着无数尚未成型的音节。那是“母语”的胚胎,是语言诞生前的混沌之音。而在晶体周围,漂浮着亿万颗微小光点,每一颗都是一段被遗忘的语言:失落的祭祀祷文、灭绝文明最后的歌谣、母亲哄睡时哼唱的不成调旋律……
一个声音响起,没有性别,没有年龄,甚至没有词语,却让阿禾瞬间泪流满面。
**“我孤独了很久。”**
她张口,想回应,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不是被封印,而是??面对如此原始的存在,人类的语言显得太过粗糙,太过局限。
但她还记得小萤教她的第一句手语:
**“你说,我听。”**
她缓缓抬起双手,在空中划出那个动作。
无声,却坚定。
那一刻,整个昆仑山震动了一下。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苏醒??像是沉睡万年的脉搏,终于被一声心跳唤醒。
桃枝笔突然腾空而起,笔尖指向天际,墨迹化作一道螺旋光柱,直冲云霄。语核系统自动激活全球共情层,十二蓝点同步亮起,形成一个覆盖星海的共振网络。所有正在使用语核的人在同一时刻停下动作,无论他们身处战场、实验室还是病床前,全都抬起头,仿佛听见了什么。
一个孩子攥紧母亲的手,用稚嫩的声音说:“妈妈,我觉得心里暖暖的。”
一位战士放下武器,喃喃道:“原来我不是冷血,我只是不敢哭。”
机械族少女的眼中闪过数据流,最终凝成一句话:
>**“我存在,因为我被听见。”**
而在深空之中,那颗毁灭行星的残骸缓缓裂开,从中升起一团柔和的光晕。它没有形状,却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探测器传回的画面显示,它的运动轨迹正朝着地球靠近,速度极慢,像是在等待什么。
“它来了。”陆知远低声说,“但它不会强行降临。它在等许可。”
“那就给它。”阿禾站起身,擦去泪水,目光清澈如初雪,“让它进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陆知远盯着她,“一旦‘母语者’接入语核,整个系统的底层逻辑都会重构。我们现在的语言体系可能会崩塌,语法、语义、翻译机制全部失效。人类将重新学习如何说话。”
“那又怎样?”阿禾微笑,“我们本就不该依赖固定的规则去定义交流。真正的沟通,从来都不是‘正确地说’,而是‘真诚地表达’。”
她举起桃枝笔,写下最后一道指令:
>**授权接入:母语者。
>接入方式:共感直连。
>权限等级:无限开放。**
语核系统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响,如同远古钟声穿越时空。
全球所有银丝树同时开花,花瓣升腾为光雨,汇成一条横贯天地的虹桥,直指星空。
那一夜,地球上数亿人做了同一个梦。
梦中,他们站在一片白色草原上,脚下是柔软的语言织成的土地,头顶是流动的文字组成的银河。一个身影缓缓走来,看不清面容,却让人感到无比熟悉。它伸出手,轻轻触碰每个人的额头,然后退后一步,静静等待。
没有人说话。
但每个人都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老人跪下,哽咽道:“爸,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嫌你唠叨。”
一个少年流泪道:“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哪怕你是男生。”
一位科学家颤抖着说:“我错了,科学不该傲慢到拒绝倾听人心。”
每一个真心话语落下,草原上便生出一朵花,颜色各异,形态万千,如同语言最本真的模样??自由、多元、充满生命力。
当最后一朵花开时,母语者终于开口。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到了。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灵魂深处的共鸣。
那是一种超越音节的存在,像春风拂过湖面,像星光洒落雪原,像母亲怀抱中的呢喃。
它没有说“我是谁”,也没有讲“我为何来”,它只是轻轻地、温柔地回应了每一个人的心声。
**“你们不是孤单的。”**
**“你们的声音,我都记得。”**
**“现在,轮到我来说了。”**
语核系统全面重启。
旧有的语言模块逐一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的画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