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后,穿过一片密林时,那几道视线才骤然消失。林深叶茂,光线昏暗,昭野忽然停下脚步,吹了声短促的口哨。哨音未落,侧前方一棵古树后,转出一个戴着斗笠的樵夫,对着昭野微微颔首,随即又隐入树后,仿佛从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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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昭野拍拍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叶临川看着那樵夫消失的方向,又看向昭野。“你安排的?”
昭野咧嘴一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啊?”他显然不打算解释。
一路南下,日夜兼程。在第三日时,二人终抵达珠崖城。时近黄昏,这座倚靠大运河而建的城池喧嚣而潮湿,码头上桅杆如林,船帆蔽日,苦力号子声、商贩叫卖声、车马碾过石板路的嘈杂声混成一片,与黄泉的死寂截然不同。
他们按图索骥,在城南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名为“东渡”的客栈。据卷宗所示,这是黄泉设在珠崖城的一处暗桩。
客栈大堂人声嘈杂,酒气、汗臭与劣质脂粉味混杂。昭野大咧咧寻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绝霄短刀“啪”地一声搁在桌上,引来几道隐晦的视线。
昭野倒是浑不在意,高声招呼伙计上酒菜,一副寻常江湖客的做派。叶临川则沉默地坐在他对面,秋月剑倚在腿侧。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端着酒碗晃了过来,一脚踩在叶临川旁边的条凳上,酒气喷涌:“哟,生面孔啊?懂不懂东渡客栈的规矩?”
昭野咧嘴一笑,拿起桌上的筷子在指间转得飞快:“规矩?什么规矩?说来听听,让小爷乐乐。”
那壮汉见他如此轻佻,脸色一沉:“规矩就是,新来的得先学会孝敬!孝敬钱带了没?”他身后几个同伴也围拢过来,神色不善。
叶临川没动,甚至没看那壮汉,只是指尖在秋月剑柄上极轻地摩挲了一下。昭野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嗤笑出声:“孝敬?我行走江湖,向来只有别人孝敬我的份。”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那双竹筷如电射出,笃笃两声,精准地钉在那壮汉踩在条凳的靴尖前半寸处,入木三分。
而动作间腰间悬挂的代表魍身份的令牌露了出来,楼上听见动静的掌柜晃眼一看,立马毕恭毕敬道:“贵客临门,手下人不懂事,惊扰了,惊扰了。还请二位上楼一叙。”
壮汉闻言方才注意到叶临川二人腰间令牌,不由得面色一白。
二人没再理会壮汉,起身朝楼上走去。
客栈掌柜是个干瘦的中年人,他恭敬地将他们引至后院一间僻静的上房。
“掌柜的,我竟不知黄泉这些年,多了打劫勒索的业务,是我在黄泉呆的久了,还是…。”昭野笑着看向掌柜。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掌柜的此时已是冷汗淋漓,为了脱身,只得把话题快速引开,“二位大人,漕帮总舵就在城西运河畔,最大的那座宅院便是。帮主葛无缺,是个流云中期的高手,手下有三大堂主,都不是易与之辈。那批货……据说被扣在漕帮的私港,具体位置,小人还在查探。”
昭野挥挥手打断他:“行了,行了,知道了,备间上房以及热水吃食,其他的我们自己来。”
掌柜躬身退下。
昭野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外面渐次亮起的灯火,以及远处运河上星星点点的船火,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葛无缺……明天去会会他。看看这漕帮的水,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