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清一次一次的来到画中。
每进去一次皆有所得,其御劫万象剑道的造诣已是越来越深。
这画中人之实力不可谓不强,他本是仙家之画觉醒灵智而成,其力量在某种层次上本是超越了寻常修士,若非如此,当...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渔夫跪坐在荒岛的礁石上,手指仍搭在那柄锈蚀斑驳的古剑剑柄之上。耳边回荡的那声“你来了”,如钟鸣贯耳,久久不散,仿佛自亘古深处传来,又似昨日低语重现。他的心跳剧烈得几乎要撞出胸膛,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像是灵魂被某种古老的力量轻轻唤醒。
他颤抖着用力一拔??
“铮!”
一声清越剑吟撕裂长空,锈迹簌簌剥落,银纹如活蛇般在剑身游走,断因剑刹那光华大盛,映照整座荒岛。天边残云被朝阳染成金红,恰似当年山中晨曦初照的模样。
渔夫怔然望着手中长剑,泪水无声滑落。他不知为何会哭,也不知这剑从何而来,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在风暴中奇迹生还、漂流至此。但他知道,这一幕早已在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破败的祭坛,枯藤缠绕的石碑,还有那个站在院前、白衣如雪的身影。
“我……认识这把剑。”他喃喃道,声音沙哑,“我也认识你。”
断因剑微微震颤,剑尖轻点地面,竟自行划出四个字:
**云清如故。**
渔夫浑身一震,猛然抬头四顾。岛上无人,唯有海浪拍岸,松涛阵阵。可他分明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温柔地注视着他,跨越了生死与轮回,穿越了千万里的风尘。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高山之巅,顾云清负手而立,衣袂翻飞如鹤翼。他眉目依旧清俊,却不复少年稚气,眸底沉淀着百世流转的沉静与笃定。十年光阴,他在尘世行走,以算命为生,专解人前世梦境。那些零碎片段的记忆、模糊不清的画面,皆被他一一拼凑,只为寻那一缕熟悉的魂光。
他知道南云溪转世未远。
那一夜风雨雷电交加,断因剑冲天而起,直贯北斗,震动天地灵机。那是剑灵最后的觉醒,也是他对命运的一次逆击??它带着主人的执念,主动寻主而去,不再等待被动相逢。
而他也感应到了。
就在方才,心口骤然一热,仿佛有谁握住了他的手。
“找到了。”他轻声道,嘴角扬起笑意,“这一次,我不再让你独自醒来。”
他抬袖掐指,推演天机。片刻后,目光落向东南方向,那里碧波万顷,岛屿星罗。
“乾元遗岛……原来如此。”
他取出一枚青玉符牌,捏碎于掌心。刹那间风云变色,一道虹桥自山顶横跨而出,贯通虚空。他踏步其上,身影渐淡,终化作一道流光,掠向大海尽头。
荒岛上,渔夫抱着断因剑坐在祭坛残垣旁,望着远处潮起潮落。他不会修行,不懂法术,甚至连最基本的吐纳都不曾学过。但自从握住这把剑,脑海中便不断浮现画面:一座小院,两人对弈;春日采茶,夏夜观星;秋雨煮酒,冬雪拥炉……还有一个名字,一遍遍在心底响起??
**南云溪。**
那是他自己的名字。
是他前世的名字。
是他从未遗忘的名字。
“我不是渔夫。”他喃喃,“我是……南云溪。”
话音落下,断因剑嗡鸣不止,剑身浮现出一行新字:
**等君重逢,已历三世。**
突然,海面泛起异象。原本平静的波涛开始翻涌,一圈圈涟漪自远方扩散而来,宛如某种存在正踏浪而行。紧接着,一道白影破空而至,足尖轻点浪尖,一步一莲,瞬息之间已登临岛屿。
顾云清立于礁石之上,目光温柔如水。
渔夫缓缓站起,手中紧握断因剑,眼中既有惊疑,又有莫名的亲近。他张了张嘴,想问你是谁,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
“你迟了。”
顾云清闻言一怔,随即笑开,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冰封山谷,暖意融融。
“是啊,”他轻声道,“我迟了三年,七个月,又十九天。”
渔夫??不,南云溪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心头酸涩难当:“你说过,换你来等我。”
“所以我来了。”顾云清向前一步,伸出手,“这一世,我不会再让断因剑替我守护你。我要亲自,牵着你的手,走过每一季花开,每一场风雨。”
南云溪没有动,只是死死盯着他:“若我又忘了呢?若我这辈子注定平凡,不能修行,不能飞升,只能老死在这渔村海边呢?”
“那我就做你的邻居,”顾云清说,“每日清晨为你挑水劈柴,午后陪你补网晒鱼,夜里讲些荒唐故事哄你入睡。等你寿尽之时,我再抱着你入土,守你坟前百年。”
“若天道再来阻拦?”
“那我便再碎一次魂,再炼一次剑,再等你一万年。”
南云溪终于迈步上前,将断因剑递出:“那你先拿回你的剑。”
顾元清摇头:“它如今属于你。它是信物,是引路者,更是你我之间的桥梁。我不要它,我要的是你。”
他说完,竟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片早已干枯的茶叶,小心翼翼放在南云溪掌心。
“这是第三年春天,你种下的那株新茶树的第一片嫩芽。你说要留给我。后来我把它夹在《山居杂录》第七卷里,随身带了三世。”
南云溪低头看着那片薄如蝉翼的枯叶,指尖微微发抖。他忽然记起什么,转身奔向祭坛废墟,在乱石中翻找良久,终于挖出一只陶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包密封完好的茶叶,虽经岁月侵蚀,却仍有淡淡清香逸出。
“雪顶云雾……”他哽咽,“我一直存着,等着一个人回来喝。”
顾元清起身,接过茶叶,眼中有星光闪动:“那今日,可愿与我共饮一杯?”
南云溪点头,泪如雨下。
两人席地而坐,用海水洗净陶壶,拾柴生火,煮水烹茶。火焰跳跃,映照两张久别重逢的脸庞。当第一缕茶香升起时,整座荒岛仿佛都苏醒了。枯藤抽绿,残碑生苔,连那倒塌的祭坛也隐隐浮现出昔日铭文:
**守门人顾元清,护道者南云溪,同心同德,共承永蚀。**
茶成,顾元清斟满两杯,一杯递去,一杯自持。
“敬过往。”
“敬来生。”
杯盏相碰,一如百年前那晚。
茶汤入口,依旧是清苦回甘的味道。
就在此刻,天地忽生异动。苍穹之上,乌云汇聚,雷霆滚滚而至。一道金紫色的天罚之眼缓缓睁开,俯瞰人间,锁定此岛。
“天道察觉了。”顾元清神色不变,“它不允许死魂逆轮,更不容许剑灵自主择主、干涉因果。”
南云溪冷笑:“它管得太多。”
话音未落,断因剑腾空而起,银光暴涨,化作屏障护住二人。与此同时,顾元清并指为剑,凌空画符,口中诵出古老禁咒:
>“吾以残魂立誓,
>不借外力,不夺生机,
>不扰轮回,不篡命数。
>仅求一人相伴,共度凡尘。
>若此愿违天律,请降罚于我身,
>与彼无关。”
言罢,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融入符中。那符燃烧成灰,化作一道血色结界,与断因剑光交相辉映。
天罚之眼凝视良久,终是缓缓闭合。雷云散去,阳光重新洒落海岛。
胜利了吗?
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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