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丹炉被他硬生生抬起半寸,秦越和柳风连忙将暗门拉开。就在这时,石门后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左护法竟在用骨鞭砸门,断龙石上出现裂纹!
“快进密道!”苏小满将林婉儿抱进暗门,秦越和柳风紧随其后,石磊却站在丹炉边,笑着摇了摇头:“师兄,你们先走,我把丹炉推回去,断了他们的路。”
“石磊!”
“别说了!”石磊猛地将丹炉推回原位,暗门瞬间被挡住,“告诉玄尘长老,我没给他丢脸!”他从怀中掏出最后一个雷火弹,引......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扑上甲板,苏小满坐在船头,手中那支染血的笔轻轻点在膝盖上的铁盒边缘。盒中炭笔记安静地躺着,像一颗不肯安眠的心脏。他闭目调息,识海中《人间道律》第九章的轮廓正缓缓浮现,如同初升的星轨,尚未连成完整的图景。
>**“沉默的代价,是千万人共背一罪。”**
>**“当无人开口时,刽子手便成了正义。”**
字迹未稳,忽而一阵剧痛自眉心炸开??第八章的力量仍在体内奔涌,与新章节的规则相互撕扯。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线。萧无赦眼疾手快扶住他肩头:“别硬撑,你昨晚几乎没睡。”
“不能停。”苏小满抹去血迹,声音沙哑,“每多沉默一日,就有更多名字被替换、被扭曲。你看那边。”他抬手指向远处一座岛屿??‘灰石岛’,地图上已泛起诡异红光,仿佛有火焰从地底烧穿了历史。
楚临渊凝视片刻,低声道:“那里曾是‘哑民营’所在地。三百年前,朝廷下令禁止底层百姓习字,违者割舌。据说最后一夜,整座营地的人齐声念自己名字,直到喉咙破裂,血流满地。”
“而现在……”苏小满咬牙展开灵识探查,脸色骤变,“他们把那段历史改成了‘暴民聚众作乱,官府果断镇压以安民生’。连那些被割舌者的墓碑,都刻成了‘逆贼伏诛处’。”
萧无赦冷笑:“所以现在不是忘了,是颠倒黑白?”
“更糟。”楚临渊握紧锈枪,“他们在建立新的‘正统史观’。用权力定义真实,让压迫变成恩典,让反抗成为罪孽。长此以往,后人不仅不会为死者哀悼,反而会感激当年的屠夫‘维护秩序’。”
苏小满猛地站起,脚下一震,木船竟如受召唤般自动转向灰石岛方向。“那就去拆了这座谎言庙堂。”
三日后,船靠残岸。岛上荒芜破败,唯有一座高耸石碑矗立中央,通体漆黑,碑文金光闪闪:
>“天昭帝仁政碑:此地原为叛乱巢穴,幸得圣明剿除祸根,赐万民太平。望后来者以此为戒,恪守本分,勿生妄念。”
碑前香火缭绕,几名衣衫褴褛的老者跪拜磕头,口中喃喃:“谢陛下恩典……若非当日雷霆手段,我等岂有今日安宁?”
苏小满看得心头剧震:“这些人……真的相信?”
“不只是信。”摆渡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声音苍老却清晰,“他们是被‘洗忆阵法’反复冲刷过的遗民。记忆被篡改,情感被重塑,连痛苦都被解释成了恩情。”
“可恶!”萧无赦怒极,拔刀欲斩石碑。刀锋未落,整座碑突然嗡鸣震动,一道金色符文屏障升起,将他反震数步。
“这是‘正统封印’。”楚临渊眯眼观察,“以皇权名义构建的认知结界,凡质疑者即遭排斥,轻则神魂震荡,重则当场失忆。”
苏小满沉吟片刻,忽然蹲下身,从铁盒中取出一张泛黄纸条??那是某位传火者昨日送来的证物,来自一位临终老妪的遗言:“我爸叫周大栓,他在哑民营教我们认字,最后被人按在地上,一刀割了舌头。他死前用血在地上写了三个字:‘我有名’。”
他将纸条贴于掌心,闭目默念:“讲述一个真实故事,且确保听者铭记……传火者,启!”
刹那间,心口微热,一枚淡金色‘心印’浮现,随即化作一道光流入纸条。苏小满深吸一口气,走向跪拜人群中最年长的一位老人,轻声道:“老人家,我能讲个故事吗?”
老人抬头,眼神浑浊:“何事?”
“三百年前,有个叫周大栓的男人,他不是贼,也不是逆党。他只是个识几个字的农夫。但他不愿看着孩子们变成只会应‘喏’的牲口,于是偷偷教他们写字。第一个字,就是‘人’。”
老人眉头微皱,似有所动。
“后来官差来了,把他拖走。他跪在地上,求他们允许他说完一句话。没人答应。他就用舌头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下??‘我有名’。”
说到此处,苏小满声音哽咽。那张纸条飘然落地,竟自行燃烧起来,火光中浮现出模糊影像:一个瘦弱男子趴在地上,双手被缚,脖颈扭曲,嘴里不断涌出血沫,而指尖仍在颤抖地划动……
老人浑身一颤,猛然抱住头颅:“啊??!我想起来了!他是我爹!!”
这一声嘶吼如惊雷炸响。其余几人纷纷转头,有人怒斥:“疯老头!莫要亵渎圣碑!”
但就在这瞬间,老人胸口骤然亮起一道心印光芒,紧接着,周围空气微微波动??两名孩童模样的虚影浮现出来,怯生生唤道:“爹……我们也能说话了吗?”
“你们当然能!”苏小满大声回应,随即转身面向石碑,高举铁盒:“还有没有谁,愿意听听真正的历史?!”
无人应答。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
他却不恼,只是轻轻打开铁盒,将炭笔记摊开,开始朗读:
>“正月十七,周大栓教我写‘娘’字。他说,这个字最暖,因为每个孩子出生第一声喊的就是它。”
>“三月初八,李阿妹学会了自己的名字。她哭了,说原来我不是‘喂’,也不是‘那个丫头’。”
>“五月廿三,官兵来了。他们砸了我们的识字棚,烧了书。周先生挡在门前,说这些孩子有权知道自己是谁。他们割了他的舌头。”
一字一句,如针扎进大地。越来越多的光点从土中升起??那是埋骨于此的灵魂碎片,残存的记忆之火。它们环绕众人,无声诉说。
终于,第二位老人颤抖着开口:“我记得……我也曾在夜里偷偷学字。那天,我刚学会写‘张秀英’,就被抓走了……他们……他们……”
她泣不成声,胸口却也浮现出心印。
第三位、第四位……接连五人觉醒记忆,心印相继点亮。石碑上的金光开始动摇,裂纹悄然蔓延。
“还不够。”苏小满知道,仅凭几人心印无法彻底击碎正统封印,“必须让更多人听见。”
他回头看向萧无赦:“还记得归墟那一战吗?你说,血比墨更有力量。”
萧无赦咧嘴一笑,毫不犹豫割开手臂,鲜血喷洒空中,凝成巨大血字:
>“周大栓在此!”
>“张秀英在此!”
>“所有被割舌者,皆非罪人!”
楚临渊亦踏前一步,将锈枪插入碑基缝隙,枪身剧烈震颤,竟从中迸发出一股古老意志??那是他师尊留下的最后一道禁制,名为“真言引”。
“以枪为媒,以魂为引??”他低喝,“请诸位亡者,借我之声!”
霎时间,天地变色。无数冤魂自地下咆哮而出,他们的嘴虽已被割,但他们用胸腔、用指尖、用残存执念,拼尽全力呐喊:
>“我有名!”
>“我会写字!”
>“我不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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