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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没做过这种工作。”
“正因为没做过，才需要你。”路亚楠说，“高层听多了术语和数据，但他们忘了，真正的用户体验，藏在一通通电话里的叹息、沉默和感谢里。你去，不是学习，是教学。”
挂了电话，林小满久久无法平静。
她翻出过去两年的工作笔记，厚厚三本，密密麻麻记满了客户原话、情绪变化节点、重复投诉类型。她曾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强迫症，如今才明白，那是另一种形式的报告。
第二天，她穿着最正式的一套衣服走进创新大厦。电梯门开，迎面撞见产品总监赵岩。对方显然认出了她，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你就是林小满？听说你能把客户脾气摸得比我们代码逻辑还清楚。”
她没接话，只是点头。
会议开始后，主讲人展示了一份新版本APP的用户流失分析报告，结论是“功能冗余导致操作复杂”。林小满听着听着，忍不住举手：“我能说一句吗？”
全场安静。
“数据显示65%流失用户集中在50岁以上群体，但你们访谈样本全是25-35岁年轻人。而且，我在过去半年接到137个类似电话，关键词不是‘复杂’，而是‘害怕’??他们怕点错，怕扣钱，怕孩子不在身边没人教。真正的问题，不是功能多，是缺乏安全感。”
会议室鸦雀无声。
赵岩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低声说：“……你说得对。”
那天下午，项目组紧急调整调研方向。林小满被临时留下参与原型测试设计。临走时，赵岩递给她一张名片：“下次招聘用户研究员，我希望你能来面试。”
她接过，手心出汗。
原来，被看见之后，还能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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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周五傍晚，人事部办公室。
路亚楠正在核对第三批协议签署进度，忽然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维修班的老周，手里捧着一个用旧布包着的东西。
“路秘书，打扰了。”老头儿局促地搓着手，“这个……能帮我交到方总手上吗？”
她连忙起身：“周师傅，您直接去找方董就行啊。”
“不了不了，”老周摇头，“我就送到这儿。这是我爸留下的游标卡尺，民国时候德国造的，一直当宝贝供着。他说量具不欺人，差一丝都不行。我干了一辈子维修，就信这句话。”
他把布包轻轻放在桌上：“方总说我的活儿值五万股，我受不起。但这把尺子，我想让他拿着。算是……替咱们这些说不出话的人，说一声谢谢。”
路亚楠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郑重接过，点头：“我一定亲手交给他。”
当晚，方青叶打开那个布包，凝视着那把铜绿斑驳的卡尺良久。它早已无法用于现代精密测量，却比任何财报都沉重。
他在日记本上写下：
“今天，我收到了一把不会说话的尺子。
它告诉我，有些价值，从来无法用数字衡量。
而一家企业的高度，不在于它赚了多少钱，
而在于它能否让一个普通工人，觉得自己活得有尺度。”
合上本子，他拨通技术总监电话：“明天召集所有研发主管，我要重新审定下一代智能终端的耐用性标准。我要让每一台设备，至少能用八年。不是为了省成本，是为了对得起那些愿意一辈子修它的人。”
窗外，雨过天晴。月光洒在园区的小路上，映出一道银色的痕迹，宛如通往未来的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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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第三季度全员大会。
方青叶站在礼堂中央，身后大屏滚动播放一段未经剪辑的视频：凌晨三点的客服中心，林小满仍在接听电话；暴雨中的仓库，刘国栋跪在地上抢修电路；灶台前，陈伯小心翼翼试味汤品；清洁工张姨弯腰拾起纸屑；维修班老周蹲在机房，用放大镜检查焊点……
画面最后定格在那把游标卡尺上，字幕缓缓浮现：
**“他们不用聚光灯，却撑起了光。”**
礼堂内寂静无声，许多人悄悄抹泪。
“各位同仁，”方青叶开口，声音平稳而坚定，“有人说，拓方变了。确实，我们有了更高的楼，更多的专利，更强的资本背书。但我想说，真正让我们不同的，是从不曾改变的那一部分??对踏实做事之人的敬意。”
他宣布：自即日起，虚拟股计划将增设“长期服务特别通道”，凡连续五年入选激励名单者，第四年即可解锁50%权益，且离职回购价格按市场估值上浮20%执行。
“这不是福利，是承诺。”他说，“我承诺，只要你愿意坚守，拓方就不会让你孤身前行。”
掌声如潮水般涌起。
而在人群后排，路亚楠静静坐着，手中握着一份新的文件??《青年骨干成长档案（第二期）》草案。她在“自我评估”栏写下一行字：
【我不再害怕被看见，因为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光芒，源于照亮他人。】
散场时，夕阳正落在拓方大厦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万道金光。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回应一种信念：
在这片土地上，认真生活的人，终将被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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