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持？”
听到李阳说完的瞬间，李成洙脸上原本的笑容不自觉地敛了敛，而后说道：“据我所知，你的心思应该已经不在娱乐公司这边了才对，而且，据我所知，你手里远没有外界宣扬的百分之十二的股份那么多，当...
林修远抱着曦儿站在窗前，阳光一寸寸爬上她的脸颊，像一层薄金轻轻覆盖。她的小手还在空中抓着那道光影，咯咯地笑，仿佛捉住了什么看不见的宝贝。他低头看着她，忽然觉得这笑声是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比奖项更重，比骂声更响，比时间更久。
“爸爸。”林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过身，看见儿子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封面上印着“彩虹成长计划?教材初稿”几个字。“老师说下周要试讲第一课，我想请你和妈妈一起听。”
林修远点点头，把曦儿交给赶来的允珠，接过册子翻了几页。内容比他预想的还要细致：从家庭形态图谱到情绪管理练习，从真实案例讨论到互动剧场设计。其中一页上画着四个孩子牵着手围成圈，背景是不同颜色的房子，标注着“单亲家”“祖孙家”“双爸家”“双妈家”。而在角落里，有一行小字：“没有一种爱，生来就该被藏起来。”
“这是你写的？”他问。
林允腼腆地点头：“我和心理老师一起改了好几次。她说，如果连我们都不敢写进课本，那孩子们就永远只能偷偷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林修远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你做得对。课本不该只教算术和语法，更要教会他们如何不恨自己。”
那天下午，他们一家四口坐在客厅地毯上模拟试讲。曦儿自告奋勇当“学生”，歪着脑袋举手提问：“为什么有的小朋友家里只有一个爸爸？”
“因为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林允认真回答，“就像你喜欢草莓蛋糕，妹妹喜欢巧克力，但都不影响你们都是爱吃甜点的好孩子，对吧？”
“那如果有人说我哥哥是怪物呢？”曦儿眨着眼睛。
林允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林修远，眼神里有种沉静的力量。然后他说：“那你就可以告诉他，怪物会咬人、会放火、会让人害怕。可我和爸爸妈妈只是相爱，还会抱你、陪你画画、给你讲故事??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怪物？”
曦儿想了想，用力摇头：“不是！他们是家人！”
允珠眼眶微热，悄悄握住了林修远的手。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年他们也曾面对无数质疑，而如今，他们的孩子不仅能承受风雨，还能为别人撑伞。
第二天清晨，林修远照例去晨跑。穿过社区公园时，几个小学生正围在公告栏前叽叽喳喳。他本想绕开，却被一句童声叫住：“那个！就是那个电视剧里的叔叔！”
他停下脚步，转身微笑：“你们认识我？”
一个小女孩蹦出来，手里攥着一本绘本：“你是《爸爸的两个爱人》里面的爸爸！我们班昨天读了这本书！”她指着画面中抱着孩子的男子，“你看，跟你一模一样！”
旁边男孩抢着说：“我妈妈说这种家庭不正常，可老师说了，正常的定义不是谁规定的，而是大家一起决定的。”
林修远蹲下身，平视他们的眼睛：“你们觉得，什么样的家才算好家？”
孩子们七嘴八舌：“要有爱！”“要互相照顾！”“不能打人！”“能一起吃饭！”
他笑了，眼角泛起细纹：“说得真好。其实啊，房子只是遮风挡雨的地方，真正让一个家温暖的，是里面的人愿不愿意为彼此点亮一盏灯。”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其中一个怯生生地递上一张折成心形的纸：“这是我画的……送给你。”
他接过来展开，上面用蜡笔涂着一家四口手拉手走在彩虹下的场景，底下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我也想要这样的家。”
那一刻，他几乎哽咽。但他只是轻轻将纸叠好，放进胸前口袋，说：“谢谢你。我会好好珍藏它。”
回到家中，允珠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听见门响便探头出来：“又有人认出你了？”
“嗯。”他脱下运动鞋，走到她身边，从口袋掏出那张心形纸，“一个孩子给的。”
允珠看完，鼻子一酸，靠在他肩上：“我们真的在改变一些东西，对吗？”
“不是我们。”他纠正，“是我们加上所有愿意相信爱的人。”
上午九点，李正赫来电，语气兴奋得几乎破音：“哥！《光年》特别展映的消息炸了！法国那边媒体全在报道‘亚洲首部同性题材奥斯卡提名影片携家属亮相戛纳’，韩联社刚发通稿说文化部可能会派官方代表团支持！还有二十多家国际媒体申请专访你和允珠！”
林修远皱眉：“我不接受采访。”
“问题是……”李正赫顿了顿，“组委会特别注明希望你们全家出席红毯，包括孩子。他们想打造‘爱的传承’主题单元。而且……金慧贞女士的儿子生前最喜欢《光年》，主办方想以他的名义设立青年勇气奖，初步人选是你和允珠。”
林修远怔住。
金慧贞。那个曾在网络暴力最猛烈时站出来为他们发声的母亲，自己儿子因校园霸凌跳楼后仍坚持推动LGBTQ+青少年保护立法的女人。她去年冬天去世了，葬礼上，林修远没能去成，只寄去了一束白玫瑰和一封信，写道：“您失去的孩子，也是我们没能保护好的孩子。”
而现在，她的名字将以另一种方式被铭记。
“让我想想。”他最终说。
挂掉电话后，他在书房坐下，打开抽屉，取出一封未曾寄出的信??那是三年前写的，原本打算在母亲忌日烧掉，却一直留了下来。信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
>“妈：
>如果你能看到今天，会不会惊讶？林允已经开始替别人说话了，曦儿会唱英文儿歌了，允珠拿了女性导演大奖，而我……居然被人称为‘榜样’。
>可我总觉得愧疚。因为你为我付出的一切，我没有及时回报。你走得太快，快到我还没学会拥抱你就已经要学会独自站立。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活到现在，会不会也站在我身边，牵着孩子们的手，告诉世界：这就是我们的家？”
他凝视良久，终于提笔，在末尾添上一句：
>“现在我知道了，你一直都在。”
傍晚，他带着这封信去了墓园。夕阳斜照，碑石泛着暖光。他将信折好，压在花瓶下，低声说：“妈，我要带全家去法国了。可能会上电视，会被拍，会有人说闲话。但我不会再躲了。林允说得对，我们有力量??爱的力量。”
夜深人静时，他坐在电脑前，登录邮箱，回复戛纳组委会：
>“感谢邀请。我们全家将如期出席。
>唯一请求：请允许我们在红毯起点停留三分钟，为金慧贞女士及其子默哀。
>他们才是真正的先驱者。”
发送之后，他起身走向儿童房。两个孩子已入睡，林允怀里抱着那只旧布偶熊??那是《光年》上映那年粉丝送的礼物，他曾抱着它熬过无数次噩梦。曦儿则蜷缩着，嘴里嘟囔着“彩虹”“太阳”之类的词。
他轻轻为他们掖好被角，回到客厅，发现允珠还在看教材修改意见。
“怕吗？”她突然问。
“怕什么？”
“全世界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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