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南疆,衍灵道长和清威道长几人已经将毒龙泽地脉下的魔域清理干净了,此时已经出来,和智清道长等人会合。
之前智清道长等人跟着天狐老祖开辟道路,诛杀了一个与青丘山有仇的黑熊精雄无忌,获得了大量煞气...
乌云如墨,层层叠叠压向残月谷上空,仿佛天地都在屏息。那断弦之声犹在耳畔回荡,顾昭指尖微颤,却未再看天际一眼。他只将新续的琴弦轻轻一拨,音波如刃,悄然划破风幕,竟在无形中斩开一道细微裂痕。乌云翻涌之势顿滞,似有某种存在被这无声一击惊退。
谷内,齐荷月已迎出山门。
“叶先生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先请入内歇息。”她声音温婉,眉宇间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那“叶如烟”三字,像是一根埋藏三百年的针,此刻终于被人轻轻触动。
麻衣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平凡至极的脸,皱纹深如刀刻,眼神却清澈如少年。“我非为客来,只为寻一人。”他从竹篓中取出一只褪色布包,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枚玉簪,通体碧绿,簪头雕着一朵半开的昙花。
齐荷月瞳孔骤缩。
那是她的信物。三百年前,她将其赠予那个在雪夜里背她逃出罗宫、最终死于雷劫的少年??叶如烟。
“你……怎会有此物?”她声音发紧。
“他临终前,交到我手中。”老者低声道,“他说:‘若有一日,西境重燃五雷之光,便将此物送至残月谷,交给那个等了我三百年的人。’”
齐荷月手指微微发抖,几乎握不住茶盏。她记得那一夜,大雪封山,叶如烟以肉身替她承受九道天雷,最后一句是:“莫忘春溪畔,花开时再见。”
可花开了三百季,人未归。
她以为那是轮回尽头的一场幻梦,却不料,真有人守约至今。
“你是谁?”她终于问。
“我是他的兄长。”老者轻叹,“也是当年玄威神教最后一名幸存的守碑人。那夜之后,我隐于有崖岭,守护一座无名坟冢,直到昨夜,坟前昙花一夜怒放,碑文自现八字:**‘灯起东方,魂归故路。’**我知,他该回家了。”
齐荷月闭上眼,一滴泪滑落。
而此时,顾昭已收琴起身,缓步走入谷中。
他望了一眼那枚玉簪,神色不动,却在心底泛起涟漪。识海深处,雷祖印记再度震颤,传来模糊警示:**“因果纠缠,五雷难净。情劫未断,两界不宁。”**
他知道,叶如烟不该存在。
三百年前那一战,叶如烟魂飞魄散,连转生之机都被天道抹去。可眼前之人带来的玉簪,确是齐荷月亲手所制,连那昙花雕纹的角度都分毫不差??这是只有他们二人知晓的秘密。
除非……
“你不是来找人的。”顾昭忽然开口,目光如电射向老者,“你是来唤醒什么的。”
老者笑了,笑容里带着悲悯:“你说得对。我不是来送信物,我是来还债的。”
话音落下,他猛然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漆黑裂痕,宛如深渊张口。一股阴寒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竟与当日万魇的气息隐隐呼应。
“你体内有魇毒!”景淳道长厉声喝道,手中符?已然扬起。
“不错。”老者不避不让,“那是万魇碎片残留的最后一缕意志,寄生于我兄长残魂之上,借我之身行走人间。但它无法操控我,因为我心中执念更强??我要完成他未尽之事。”
“何事?”
“重启‘五雷祭坛’。”老者抬头,直视顾昭,“你们以为万魇已被彻底封印?不,它只是退却。真正的万魇,并非群魔意识集合体,而是……五雷正法本身堕落后的倒影。”
众人皆惊。
唯有顾昭面色不变,仿佛早已预料。
“继续说。”他淡淡道。
“三千年前,初代雷祖并非证道成圣,而是被天外邪念侵蚀,其五雷之力染上混沌本质。后经九大圣者联手镇压,将其分裂为五方雷霆,封印于九州地脉之中。而执掌五雷者,每一代都会在力量圆满之际,面临一次‘心魔反噬’??那便是万魇的真正来源。”老者缓缓跪下,双手捧起玉簪,“叶如烟当年之所以替齐荷月赴死,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她体内觉醒的雷祖血脉。他怕她走火入魔,成为下一个万魇载体。所以他用自己的命,斩断了那段因果。”
齐荷月浑身剧震:“你说什么?我……有雷祖血脉?”
“你是第九代持灯者的转世。”老者看向顾昭,“而你,是第八代。你们本为一体,因天道忌惮五雷合一,强行拆分魂魄,投入不同轮回。可命运终究让你们重逢。如今心灯重燃,五雷归位,万魇复苏,皆因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禁忌。”
空气凝固。
高月道长猛地后退一步:“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刚才所做的一切……岂非是在助长灾劫?”
“不然。”幻花忽然开口,“正因有清净琉璃心灯照耀,万魇才未能完全降临。顾昭以三百年悔恨炼灯,正是为了对抗那份宿命。而今齐荷月的血脉觉醒,或许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
顾昭沉默良久,忽而伸手接过玉簪。
就在指尖触碰到碧玉的刹那,识海轰然炸响!
无数画面奔涌而出??
他看见自己身穿玄金战袍,立于九霄之上,手握五雷权杖,脚下百万冤魂哀嚎;
他看见齐荷月披白纱立于祭坛中央,双目流血,口中诵念禁咒;
他看见叶如烟冲入雷云,以身为引,将一道金色雷霆导入自己胸膛……
记忆洪流冲击之下,顾昭单膝跪地,冷汗涔涔。
“原来如此……”他喘息道,“我不是重生残魂,我是……被放逐的雷祖。”
“不错。”老者点头,“你曾试图净化五雷中的污秽,却被天道视为叛逆,贬落下界,剥夺记忆。而每一次轮回,你都会重新觉醒,然后再次失败。直到这一次,你遇见了她。”
顾昭抬眼,望向齐荷月。
她也在看他,眼中不再有疑惑,只有决然。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她问。
“唯有两人共执五雷,才能真正净化万魇之源。”老者道,“但代价是??你们之中,必有一人要永坠幽冥,作为平衡祭品。”
“我来。”齐荷月毫不犹豫。
“不行。”顾昭摇头,“你是血脉源头,若你陨落,五雷将彻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