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墨西斯领命退下以后。
宙斯若有深意地看向诸神,缓缓说道:
“诸神,一切生灵虽为我们而存,但是,我们也要珍惜。”
“因为,这是为了我们共同更美好的未来。”
“凡灵生命是脆弱的,...
“你倒是会装模作样。”
卡利俄佩的声音不高,却如雷霆般在天地间炸响。那话语中不带怒意,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可正是这份平静,让缪斯长奈娅浑身一颤,连那亿万触手组成的下半身都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瞬。
她没有动,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脸上那半张人面竭力维持着谦卑笑意,而另一半兽面的鳞片却悄然竖起,那是源自本能的恐惧与戒备。
“尊敬的文明长公主……”她试图开口,声音低柔,带着一丝讨好,“我此来,并非有意冒犯神王之约。只是这些幼魇乃海渊血脉,天生混沌未开,需以血食启智。我不过是顺应天道法则,引导它们成长……”
“成长?”卡利俄佩终于转过头,金色的眼眸直视她,“你管这叫成长?将人类的灵魂撕裂、肉体扭曲,逼迫他们模仿不可名状之物,最后在痛苦中爆裂成血泥??这就是你说的成长?”
她的语调依旧平稳,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凿子,在缪斯长奈娅的神格上狠狠刻下裂痕。
“我问你,”卡利俄佩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出一道纯净的光流,那光芒中流淌着史诗的韵律与文明的秩序,“这朵花,是谁种下的?”
她指向那片被碾入泥土的雪绒花残骸。
缪斯长奈娅瞳孔微缩。
她当然知道。
那是某个孩子,在部落边缘偷偷种下的。据说是从一本旧书里看到的故事??说雪绒花象征希望,能在最贫瘠的土地上绽放。那孩子信了,便日日浇水,哪怕族人嘲笑他也未曾放弃。就在昨日,它终于开了第一朵花,洁白如初雪。
而现在,它死了。
死于一只颤抖的触手之下。
“我不知道。”缪斯长奈娅低声答道。
“你不知道?”卡利俄佩轻笑一声,笑声清越,却令人骨髓发寒。“那你可知,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类,都是我的学生?是我亲自传授语言、诗歌、历法与星辰之理?他们的灵魂里,有我写下的第一首诗;他们的梦中,回荡着我吟诵的创世篇章!”
她猛然抬手,那道光流骤然扩散,化作千丝万缕的金线,贯穿整片大地。
刹那间,所有尚未完全死去的人类身上,浮现出淡淡的文字烙印??那是古老的音节,是最初的字母,是文明诞生时的第一声啼哭。
“这是‘始言印记’。”卡利俄佩冷冷道,“凡受我教诲者,皆留此痕。你告诉我,你不知情?”
缪斯长奈娅沉默了。
她怎能不知?
那印记的气息,纯粹得不容亵渎,正是奥林匹斯最高阶的启蒙神术之一。一旦显现,意味着此人已被正式纳入文明神系的庇护之下。任何对其施加伤害的存在,都将被视为对整个文明神殿的挑衅!
而她,竟亲手践踏了这一切。
更糟的是……她还带来了两个吞噬部落的深渊幼魇,跪伏在卡利俄佩面前,妄图以“孝敬家长”为由,博取宽恕。
此刻看来,简直是愚不可及。
“你错了三步。”卡利俄佩缓缓降落,足尖轻点地面,金光所至,枯萎的草木重新萌芽,破碎的躯体开始愈合。“第一步,不该踏入这片土地;第二步,不该纵容幼魇屠戮凡人;第三步……”
她目光扫过那两个仍在颤抖的怪物,眼中无悲无喜。
“你不该,把它们带来见我。”
话音落下,天地骤然寂静。
下一瞬,卡利俄佩张口,吟唱。
不是诗歌,而是审判。
那是一段从未在人间流传过的旋律,属于诸神纪元之初的裁决之歌。每一个音符都承载着宇宙原初的秩序之力,如同锁链缠绕命运之轴,将一切混乱钉死在时间之外。
两头深渊幼魇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在歌声中崩解。它们的形体如沙塔倾塌,血肉化为灰烬,灵魂则被剥离而出,封入两颗幽暗晶石之中,悬浮于空中。
“你们曾是混沌的碎片,如今也将归于沉寂。”卡利俄佩淡淡道,“千年之内,不得转生,不得轮回,不得再触凡尘。”
晶石黯淡,坠落于地。
缪斯长奈娅双膝一软,几乎跪倒。
她终于明白为何连她父神福耳库斯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位文明长公主。
这不是愤怒,这是规则本身在发声。
卡利俄佩缓步向前,每一步落下,大地便恢复一分生机。死去的孩童胸口重新起伏,断肢再生,异变退去。那些曾被扭曲至非人模样的幸存者,此刻也渐渐恢复正常,只是眼神空洞,显然心灵创伤极重。
一位老妇人挣扎着爬起,满脸血污,却仍颤巍巍地跪拜下去:“神明……感谢您救了我们……”
卡利俄佩俯身,轻轻扶住她:“不必谢我。你们本就不该承受这样的苦难。”
她回头,再次看向缪斯长奈娅。
“现在,轮到你了。”
“我知道罪责难逃。”缪斯长奈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身躯,“但请允许我说完一句话。”
卡利俄佩点头。
“我不是为了挑战您的权威而来。”她声音低沉,“也不是为了毁灭人类。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
她指向那两颗晶石。
“它们是我的血脉延续,是我从混沌深处孕育出的生命。它们不懂什么是善恶,只知道饥饿。我教它们捕猎、进食、生存……我以为,只要不触及神王之约的核心禁忌,便不算逾矩。”
“可你忘了,”卡利俄佩打断她,“人类也是生命,而且是已经开始觉醒智慧的生命。他们不再是野兽,而是即将踏上文明之路的旅人。你让他们在绝望中死去,等于扼杀了千万种可能的未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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