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光球没入，一段冗长超过百年的记忆链条，在王敢面前展开...
双全手的能力可以将记忆剥离出来，但需要时间，因为刚才情况紧急，所以王敢直接接收了田晋中足足百年的记忆。
好在以王敢目前的元神...
雨夜，江南。
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倒映着昏黄油灯的光晕，像一条蜿蜒流淌的碎金河。客栈檐角滴水成帘，噼啪敲打着木阶，远处犬吠几声，旋即又被风卷走。这是一处偏僻小镇，名唤“柳溪”，平日少有外人来往，今夜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住了几个行色匆匆的旅人。
客栈大堂里，火塘半熄，炭灰飘散。一名灰袍男子蜷在角落打盹，腰间佩剑锈迹斑斑；另一桌坐着个戴斗笠的老者，手中拨弄着一串铜钱，口中念念有词；还有一对年轻夫妇抱着襁褓，神情惶恐，似在躲避什么追捕。唯有靠窗那桌，一人独坐，白衣如雪，衣襟微敞，露出结实却不张扬的胸膛。他指间夹着一柄三寸小刀，刀身薄如蝉翼，寒光隐现，正随着指尖轻轻翻转，在灯下划出一道道银弧。
他叫李寻欢。
可此刻的他，并未饮酒，也未咳嗽。相反，他的眼神清明如镜，仿佛早已看穿这世间虚妄。方才那一瞬??就在王敢踏入此界的刹那??他心头突生感应，像是有人踏碎了命运之线，让本该静止的因果泛起涟漪。
“来了。”他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雨声。
话音未落，客栈门口忽地卷入一阵冷风，灯火剧烈摇晃。一道身影自风雨中缓步而入，黑衣湿透，长发贴额，面容模糊不清。但他每走一步，地面的水渍便诡异地退开尺许，仿佛不敢沾染其身。更诡异的是，屋内众人竟无一人察觉他的到来，连那占卜老者手中的铜钱也未曾颤动分毫。
只有李寻欢，缓缓抬眼，与他对视。
空气凝滞了一瞬。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李寻欢开口，语气笃定，不带丝毫疑问。
来者正是王敢。他抹去脸上雨水，嘴角微扬：“你说得对。我来自很远的地方，远到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李寻欢不动声色，只是将手中飞刀轻轻置于桌面，刀尖朝外。“那你为何来此？江湖不大，却也不欢迎异乡的风暴。”
“我不是风暴。”王敢走近，在他对面坐下，自顾倒了杯冷茶，“我是寻找‘道’的人。而你的刀，或许就是答案之一。”
“道？”李寻欢冷笑，“我只懂人心。刀是死的，杀人却靠心。你要找道，不如去庙里烧香。”
“可你的刀能斩断命运。”王敢直视他双眼，“别人不信，但我看得见??你每一次出刀，都在改写因果链条。这不是武学，是规则层面的干涉。就像……系统漏洞中的补丁程序。”
李寻欢瞳孔微缩。他从未对外人提及此事??他曾于月下悟刀时，亲眼见过一道血线贯穿天地，那是仇家的命运之线；而他一刀斩去，那人当夜暴毙，毫无征兆。事后查证，对方并无旧疾，亦无中毒迹象。仿佛……纯粹因为“该死”而死。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沉了下来。
“一个过客。”王敢放下茶杯，掌心悄然浮现一道金色纹路，瞬间蔓延至整条手臂，又迅速隐没，“我在十七个世界走过，见过神明陨落，文明崩塌，也见过凡人以意志撼动天道。但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不用灵气，不修法诀，仅凭一把小刀，就能触及‘真实’的边缘。”
李寻欢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是来找‘工具’的？想用我的刀，去劈开你所谓的‘命运循环’？”
“不。”王敢摇头，“我想学你为何而出刀。”
这一问，让李寻欢笑容渐敛。
良久，他才低声说道：“为了不再有人流泪。”
窗外雨势渐猛，雷声滚滚而来。
就在此时，系统提示再度响起：
【主线任务完成度：98.7%】
【检测到高维共鸣体：‘小李飞刀?因果律武器原型’】
【建议宿主进行深度交互，获取核心数据】
【警告：目标人物精神强度极高，强行读取可能导致意识反噬】
王敢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多了一丝慎重。
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极为特殊。没有真气、灵力或异能，一切皆建立在“信念”与“意境”之上。一个人能否成为绝世高手，不在于修炼年限，而在于是否“悟了”。而李寻欢的飞刀，早已超越武技范畴，近乎“愿力具现”??只要他认为“这一刀必须命中”，那么即便隔着千山万水，刀也会抵达。
这种能力，本质上与“信仰成神”同源。
“你在害怕。”李寻欢忽然道。
“嗯？”王敢挑眉。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背负着太多东西。”李寻欢端起酒杯，却没有喝，“你走过无数世界，见过无数生死，可你依然无法解脱。因为你不是在拯救，你是在赎罪。”
王敢心头一震。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猝然捅开了他深埋已久的封印。
画面闪回??
*那个跪在废墟中哭泣的小女孩，她哥哥死于自己未能及时阻止的实验事故；
*那座被黑洞吞噬的星球，亿万生灵化为虚无，只因他判断失误延迟了十分钟撤离；
*还有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在破旧当铺里说：“你救不了所有人，别把自己逼疯。”
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打破轮回，实则不过是用“使命”麻痹内心的愧疚。
“你说得对。”王敢终于承认，声音沙哑，“我确实……一直在逃。”
“那就停下。”李寻欢淡淡道，“在这个世界，没有人命令你前进，也没有系统逼你完成任务。你可以选择不做英雄，不做救世主，甚至不做‘王敢’。你可以只是个喝酒看雨的普通人。”
王敢怔住。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十七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有人劝他“放弃”。
不是激励，不是崇拜，而是平静地告诉他：**你可以停下来。**
一股久违的暖流涌上心头，竟让他眼眶发热。
“如果我真的停下了……那些还没去的世界怎么办？那些还在受苦的人呢？”
“你管得完吗？”李寻欢反问，“天下之大，苦难无穷。你救了一个世界，还有千千万万个世界等着你。可你只有一个身体，一颗心。等到某一天，你会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台执行命令的机器。”
他顿了顿，拿起那柄小刀，轻轻弹了一下刀刃，发出清越鸣响。
“我的刀之所以快，不是因为它锋利，而是因为我每次出刀前，都问自己：**值不值得？**如果不值得，哪怕敌人近在咫尺，我也绝不拔刀。如果你连这个问题都不问，那你和那些被责任吞噬的‘天师’有什么区别？”
王敢久久无言。
雨声淅沥，仿佛洗净了灵魂的尘埃。
许久之后，他轻声道：“也许……你说得对。但我不能停下。不是因为义务，而是因为??我还相信。”
“相信什么？”
“相信总有一个世界，能真正摆脱既定的命运。”王敢抬头，目光坚定，“我不求完美，只求一次真正的自由选择。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过永恒的轮回。”
李寻欢看着他，忽然笑了：“有趣。你明明疲惫不堪，眼神却比少年还要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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