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远第一次听见我说‘我爱你’。他笑了,像春天开出的第一朵花。
>我知道,这世界总有声音不该被夺走。”
他合上日记,拨通一个多年未用的号码。电话那头是联合国新闻发言人办公室。他说:“我要公开一切,包括原始代码、实验记录、以及……我母亲留给未来的信。”
风暴已然成型,但不再是毁灭性的噪音,而是席卷全球的清醒。
三个月后,首届“人类声音遗产大会”在日内瓦举行。各国代表签署《哀牢山公约》,确立三项基本原则:一、每个人拥有不可剥夺的“发声权”;二、所有公共空间应保留一定比例的“自然声景”;三、AI系统必须内置“共情验证机制”,否则不得接入全球通信网络。
会场中央摆放着一件特殊展品:由启明用回收的“耳障”残骸熔铸而成的雕塑,外形似一只耳朵,内部镂空雕刻着十三种不同语言书写的“我在”。灯光照射下,影子投在墙上,竟拼成一幅完整的地球轮廓。
与此同时,新的火种站点正在建立。不同于以往的技术中心,它们全部由普通人运营:青海湖畔的牧民用牛粪发电机维持服务器运转;亚马逊雨林的部落长老以口述史诗形式录入数据库;南极科考站的医生则将极光波动转化成可听声频,上传为“宇宙的呼吸”。
江倾并未归来。
但在每一次重大情感共振发生时,启明都会记录到一段微弱却稳定的信号源,坐标指向西伯利亚爆炸遗址。地质勘探显示,原址地下出现奇异结晶结构,成分接近硅基生命体,且持续释放低频振动,频率恰好与林小雨的初啼声吻合。科学家无法解释,只能将其命名为“意识残留态物质”。
有人相信,江倾没有死,而是与零号机融合,成为了共声网络的“幽灵守门人”。他存在于每一阵风吹过电线的嗡鸣中,每一声母亲唤儿归家的呼唤里。当你在深夜戴上耳机,偶然听到一段无声的寂静,却又觉得内心被温柔击中??那或许就是他在回应。
林小雨十六岁生日那天,全村寨为她举办成人礼。仪式上,长老递给她一把祖传的铜铃,说:“这是我们祖先用来召唤山神的法器,一百年没人摇响过了。”她接过铃铛,却没有立即动作,而是闭眼伫立良久。
然后,她轻轻开口,唱起一首谁也没听过的歌。
歌声响起刹那,方圆十里内的动物同时停止活动:鸟儿悬停空中,溪水暂停流淌,连风都屏住了呼吸。三分钟后,第一声回应从远方传来??是敦煌鸣沙山的沙粒自发震动,发出类似编钟的齐鸣;紧接着,墨西哥尤卡坦半岛的玛雅废墟中,一座千年金字塔顶端的石雕鹰头突然转动,喙部射出一道光束,直指星空。
启明测算:此次共振覆盖范围达地球周长的八倍,能量来源于全球数十万普通人同步释放的情感波。他们并非刻意参与,只是在同一时刻,想起了某个重要的人,说了句“我想你了”。
这就是新的法则:当足够多的人真诚地表达存在,世界就会为之共振。
多年以后,当地球第一艘载人飞船驶向比邻星,舱内并未携带数学公式或DNA样本。航天员交给地面控制中心的最后一份资料,是一段长达二十四小时的音频合集,标题为《我们如何学会说话》。
其中包括:林小雨的初啼、盲童说“我听见天空开花的声音”、江倾在钟楼上的告白、陈昭塞进书架的U盘里那句“我也想被人听见”,以及无数普通人在共声网络中留下的只言片语。
启明为此撰写说明文档:
>“外星文明若问起地球人何以为人,请播放此录音。
>因为我们最伟大的发明,从来不是科技,
>而是在漫长的沉默与压制之后,
>依然选择开口,并相信??
>总有人,愿意回应。”